残刀紧张得有些虚脱。
“谁?”残刀对着窗外胆怯地轻声问道。
“我。开门。老子掉池子里面啦,好冷。”门外传来酸宝颤颤惊惊的声音。
“吓死我了。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好好的怎么不在家里滚被子?撞鬼了吗?”残刀一边说着把门开了,一边挥手掠了掠满脸的汗水,身体冷不丁一个寒颤,当看清酸宝的狼狈样,他又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酸宝一身湿漉漉的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紧了。
“真是见鬼了,原来桃花嫂都是不闩门睡觉的,今天怎么闩了呢?难道真的进去了野男人?”酸宝把灯打开,在残刀面前他从来都是做贼心不虚。
他把湿衣服一脱,光溜溜的往残刀床上一滚,“嗦”的一声,被子到了他的身上,一点也不客气。
“你怎么知道桃花嫂不闩门睡觉?”残刀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披上棉衣,脚伸进被子里,身体向床头靠去。
“我经常去看她睡觉的样子啊。”酸宝将被子向脖子下紧了紧。
“偷看?你不是说朋友妻不可欺吗?”
“那叫欣赏知道不?这那里叫欺负朋友妻?别讲那么难听好不好?不过桃花嫂睡着了真的很好看。”酸宝将上身翘起来,双手支在床上,向残刀使了个鬼脸,表情像是被桃花嫂钩了魂似的。
“你爱桃花嫂?”残刀俏皮地问酸宝。
“爱,但不敢。村里好多人喜欢她的。”酸宝倒也实在。
“喜欢她也不要掉进池子里啊,再说现在桃花嫂你也可以追了呀,是不是当了电灯泡当上瘾了?哈哈。”
“不知道啥子鬼,我就喜欢看她睡觉的样子,谁知道他现在闩门睡觉,我想等她开门,哪里晓得蹬久了,脚一麻,就掉水里去了。不敢再等,管她和谁谁去,可是,我现在一身滴水,这样也不能回去,我妈那张嘴,我受得了?”说完,一声喷嚏从鼻孔里吹出个透亮的气泡来。
“嗯?”残刀一脸诱惑“你认为桃花嫂不正经?”。
“谁说呢?她心灵手巧,八面玲珑,善解人意,一笑、一笑倾(城)村。哈哈,傻子才不迷她,不过,自阿水死后,贾道士倒是没有去碰桃花嫂了,可能是被阿球阿蛋吓着了。”
“是吗?”残刀心不在焉的问着酸宝,想的却已经是莲妹了,瞬间,他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不再理会酸宝的唠叨。
他不知道自己亡命天涯,天涯到底哪里是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孝敬母亲,老天爷还能给自己孝敬母亲的机会?
他不知道现在的莲妹是不是将自己看成了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不过他想应该是,既是那样,他认为莲妹也应该如此,他现在已经非常自责,这辈子怕是对莲妹无言以对了。
关了灯,在这寒冷的夜晚,世界依然一片漆黑。
夜里,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那盘奄奄一息的山兰,虽然活着,但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