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赏筵席上,景帝让叶柳晞挨着自己坐,他着实开心,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女儿。
而皇后则万分不情愿,认为这不合规矩,却被景帝怼了回去。
“朕说的话,就是规矩,岂容你置喙?小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多禁忌?”
“这小小筵席而已,何必太过拘泥?就算是龙椅,朕要小九坐,那也便是坐了!”
皇后再也不敢吭声,眼神投向三皇子,想向儿子求助。
可三皇子一心一意专注于眼前的席面,丝毫没有接收到来自母后的信号。母后就是看不懂形势,唉。他好艰难。
景帝给叶柳晞喂了一粒鲜切烤牛肉,看着她嚼得唇齿留香,也令人食指大动。
“小九,父皇好生奇怪,你怎么箭术这么好?”难道是慕南戈偷偷教过?
叶柳晞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口齿不清地答道:“儿臣也不知道。就看着好玩,随手一射,就射中了。”
下方后排最末位置上,一个刚刚灌了几杯酒的副尉被同伴嘲笑,突然一拍案几站了起来。
“臣不服!虽今日臣名列末等,但都是真枪实箭打下来的!公主您人才多大点,臣学了多年骑射,您说随手射中,就射中了?”
酒劲上头,又有同伴不停拉他袖子,他站立有些不稳,却依然一股子气。“谁知道那箭,到底是谁射的呢?”还没牛屁股高呢,尽吹牛!
大帐内一度十分安静。大皇子首先训斥起来:“张超,你自己没本事,竟然怀疑公主?”
二皇子紧跟:“有些人,或许一出生,就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三皇子:“张超,你的牙还在吗?”
张超莫名其妙,甚至还摸了摸:“在啊?”
“我以为你喝的不是酒,而是醋。”三皇子淡淡地说。真酸掉了大牙!
景帝却没有发作,他其实也挺想知道,小九的箭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柳晞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擦了擦手上的油渍,掂起了金弓,再拈起两支小箭夹在指间,慢慢地搭在弓弦上。
大帐内的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或期待,或不屑。他们看到小姑娘甚至都没怎么特地瞄准,弓一拉满,两支小箭就已离弦,嗖嗖地飞了出去。
张超眼睁睁看着两支小箭破空向他而来,却也不打算躲开。不就是小箭么,受得起!何况,还不一定能射中呢!
只听见噗噗两声,两只小箭目标并不在他,而是刚好嵌在他的酒杯左右,箭头已经没入案几,箭尾还在微微颤动。他试了试,酒杯卡得纹丝不动。
他的酒登时醒了,出了席位走到中间跪下,行了个武将礼:“末将张超,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九公主责罚!”
众人都惊呆了。虽说都听说了九公主的战绩,可是谁也没有亲眼见到。此刻都被深深震撼到了。
叶柳晞却将金弓轻轻放下,随手揪了颗葡萄放入嘴里,含糊不清地摆摆手:“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这就震撼到了?真是没见过世面!要知道,方才她可是站在金凤的背上射的猎物,此刻,酒杯只是死物罢了。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自己有这个本领。她乘着金凤到了围场以后,就见围猎开始了,她也干脆直接试验自己的小金弓了。
她起初是当着气枪的瞄准方式的,可是金凤在空中飞着,多少有些不稳,她要保持平衡,根本没法瞄准,气急败坏就随手射了一箭。
一箭就射中了一只野兔的眼睛。那兔子翻了个跟头,却又挣扎着胡乱逃跑了。她一时着急,摸出了两支箭,也就随手一搭,不得了了,双箭齐发,而且是指哪打哪。
这下叶柳晞高兴了,虽然这副身体年纪小,却明显比二十岁的自己更要天赋异禀,那些箭似乎就是遂了她的心意而去的!莫非手上开了天眼?
景帝真是震惊又高兴:“起来吧,公主恕你无罪,你就无罪!”
来啊,接着奏乐接着舞!
景帝继而抚掌大笑:“论骑射和箭术,老大老二都出类拔萃,如今小九,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一定是叶家家族基因好,祖传的!
说起家族,景帝这才发现少了个人:“咦,瑞亲王呢?”
一早上瑞亲王叶韫骋就跟着出来了,他这人,最爱热闹了。这么多年都错过了,这次怎么可能不来呢?
可是自围猎一开始,景帝一马当先后,似乎,就再也没见到七弟了。
正说着,自大帐外进来个人,头上冒着白气,一手拎个桶,边走边掉冰渣子,不是瑞亲王叶韫骋是谁?
叶韫骋脸要冻僵了,嘴却笑得快咧到耳朵根儿。“皇兄,皇兄!看我冰钓的鱼!”
众人皆忍住了笑意。只有坐在景帝左下首的嘉贵妃,淡淡地掀了掀眼皮,又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去。
原来,围猎拉开大幕后,诸位王孙贵胄个个身手不凡,瞬间就把叶韫骋秒成了渣渣。若是他继续,那今日的末等就不是张超,而是他了!
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