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徐徐穿梭,此时月色如水,古尘破旧的小树洞门口又燃起了丝丝火光,只是此时,那火光投射的倒影倒是变多了些。
次日清晨,山间渺渺,云雾缭绕,湿气上升,浊气下沉。
一行人走在山间小路之上,很快在孙景的带领下便走进了管道,官道狭长且平坦。
“古兄弟,其实你运气不错,虽然偏了不少让你兜兜转转浪费了时间,但现在离堰城不远了已经。”
孙景高兴道。
古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破破烂烂的麻衣,他没有说什么。
他本身话就不多,这一群人一路走来,那三个女子,又如莺雀一般莺莺燕燕,倒是聊得十分开心,古尘只是在她们身后默默的走着,像一个侍卫一般,很是安静。
“你还别说小姐,这少年郎,长得还挺俊,虽然现在看起来破破烂烂,但是以小青的眼光绝对靠谱。”
小青在说这话时声如蚊蚁。
“小青!”
空明的声音温怒道。
“知道了知道了,小姐要懂礼数么。”
小青顽皮道,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那少年,年纪轻轻竟然是二境武夫,若不是有高人指点,凭一己之力从这大山之中走出的话,那天赋难以置信。”
“还不是得吃饭,还不是得喝水。”
那一般不怎么说话的蒙面女子,竟然缓缓出声道。
那面纱之下看不清表情,看不清喜怒,但不远处,随着官道的延伸,崇山峻岭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入海跨江,所带来的泥沙,冲击而成的平原。
古尘被那满眼的金黄所冲刺着,这里的青稞荞麦,不似那小木村中这一片那一片,而是在那广阔的平原之上,一片接着一片,形成一阵又一阵的金色麦浪。
场面颇为壮观,不少的环猪在其中穿梭,由河底的泥沙所带起来的尘土堆积而成的平原,可比那山中的亢土松石要柔软的多。
也更利于农业的发展,一年两熟,甚至一年三熟的充足粮食,提供了大量的人口,更利于人流的聚集,引流引荣,而且此处又是位于边陲与腹地的要塞边界,既能产出边陲那稀有的物种和奇物,又能有大量的腹地帝都的稀奇珍宝流出,所以城池的存在就十分必要。
只有像这种肥沃的土地以及宽广的平原才会修建城池,这便是天时地利。
因山而建,因山而绝。
“好了,上了官道,基本上就已经等于安全。”
官道笔直而又通畅,四处有不断的从山间延伸而来的小路连接着,仿佛蜘蛛网一般绵延向着堰城。
“娃子再踩个两三时辰,得回家填肚了,晚些时还要来这放草人,不知道你阿娘有没有做好?”
田间地头一黝黑的汉子,头顶着草帽,汗水打湿了领口,脸上挂着笑容,洁白的牙齿间流露出憨厚的声音。
一旁,两三旬的木板插入深深的黑泥之中,木板之上有无数黄色齿轮所构成的水车,在一旁静静的旋转着。
一十五六岁的少年,顶着一个比他头都还大的草帽,脚下不停发力,带动着硕大的木齿轮,然后由大木齿轮带动小木齿轮。
最后推动缓慢的水车,然后由水车带动着清凉的甘泉,流入这田间地头,滋养着还在长高的青颗粒物。
这种小水车每隔个一里地便有一个,有的在转动,有的在休息,有的在乐此不疲,犹如人间山水画,每个人都仿佛在很认真的热爱着生活。
古尘穿梭于其间,看着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场景,虽然咱们村没有水车这种东西,但是他脚踩着黑色的土地,总感觉亲切不少,他是一个念旧的人,也是一个念土的人。
“老头子,刚才官道走的是不是枫林镖局失散了快两年的大小姐?”
田间地头,一古希之年的老嬷嬷压着头顶的草帽,对着一旁干瘦的身影说道。
“老婆子你还别说,我刚才就在瞧见了,只是这日子长了,人又老眼昏花,刚才一直憋着没说呢,瞧着像。”
“这都两三年了,听说前段日子外边又不太平遭了蛮,今年雪化的时候,那边才没了消息,才平静了些,莫不是之前被蛮子抓走了?”
老嬷嬷有些神情慌张的说道。
“老婆子牙没几根,别乱嚼舌头了,好好照顾着青棵,咱们还得指望它过个好年成呢。”
言罢,两道干瘦
的身影相互交错,弯下了那已经佝偻了一辈子的腰身。
稀稀碎碎之间,布满苍老纹路的手,温柔着抚摸着春许长的青稞,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