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笑了。”季落愈打断她的笑:“你还打算瞒着他吗?”
木知沉默。
她目前为止没有考虑过要不要告诉他。
他知道了会怎样呢?
万一她的病好不了呢?
木知阖眸再睁开,深吸一口气,定定地透过玻璃望向窗外的夜景,灯火阑珊的临安一如既往的那般美,就是不知道此时有多少人和她一样无能为力呢?
“你知道他离不开你,如果你没和他在一起过,或者没出现过,他可以安然度过这一生。”季落愈郑重其事道:“现在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再次经历绝望,无疑对他太残忍了。”
木知回头看他,觉着他说的挺对,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清楚的。”
季落愈坐在沙发上没动,抬头仰望天上繁星,黯淡的光芒好似在诉说它的忧愁。
从阳光房里出来,冷风灌进身体,木知禁不住搓了搓手。
转过楼梯下来撞见季落清一个人站在三楼阳台上,高大清瘦的背影背对着木知,骨节分明的右手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已经燃烧过半。
不知是否被风吹的,木知头疼的厉害,竟生出一种错觉,感觉他的背影浮现出一丝孤独落寞,不免惹人心疼。
木知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脑门抵在他宽大硬挺的背上,轻声问道:“冷不冷?”
季落清没拿烟的那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来,附在她手上揉了揉:“我不冷,你冷吗?”
“有点儿。”
“天台上确实冷。”季落清语气淡的如临江一汪清水,溅不起丝毫涟漪。
木知怔了一瞬,她差点忘了她和他说的是去上厕所,也没细想他怎么会在三楼。
真是被风吹乱了脑子。
“你知道了?”木知迷糊地问道。
她是想问他是不是知道她和季落愈在天台这件事,可季落清理解的却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一些。”季落清把手里烟杵在阳台围栏上暗灭,转过身面对着她,眼神比天台的风还冷,让木知的心紧了紧。
木知骗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季落清就收到了江京墨发的信息。
江京墨:“你猜对了,木小姐确实来过我们医院,也是挂的我们科。”
江京墨:“早在半年前就确诊为白血病,前两个月还是慢性,最近就转变成急性的了,我就知道这些,再具体的要问她的主治医生了。”
季落清看着江京墨发过来消息,短短的两句话刺地他眼睛生疼。
他还是想要相信她的。
季落清从一楼卫生间找到三楼,最终还是失望了。
怅然地在阳台等着她从楼上下来。
“所以你和我哥在楼上聊了些什么?”季落清双手按着她的肩膀,认真问道:“又合伙瞒着我?还是算计我?”
季落清按着她的手力道收紧,仿佛在提醒她说实话。
木知抬眸看着他的眼睛,被冻得微微发紫的樱唇勾了勾:“我算计你什么了?”
“别岔开话题。”季落清声音冷了几分:“你生病的那件事,你还要瞒着我吗?”
木知愣住。
他怎么知道的?
偷听到他们对话了?
木知抿了抿唇,依旧不咸不淡的嘴硬:“我没有想要瞒你啊,只是想找个机会再和你说。”
季落清松开了她,轻笑一声:“机会?这都半年了,你还没找到机会?机会这么难找吗?”
木知从未见过他这么咄咄逼人的追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季落清皱眉,声音低沉到发哑:“你是不是觉得耍我特别好玩儿啊?”
木知摇了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感觉心里有块石头一般,压着她喘不上气来,吸进去的冷空气直冲脑门,头疼的快要炸了。
季落清没等到她的答案,仿佛是默认了,声音颤抖道:“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呢?”
他不再管她,绕过她走了。
木知想要拉住他,可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正当他到楼梯口,就撞见从天台下来的季落愈。
木知浑身难受,头疼,心里疼,身上的骨头也疼,疼到受不住后直直往地板上倒去。
季落愈刚想问季落清去哪儿,顿时就看见他身后不远处的木知晕倒了,转而喊道:“木知~”
季落清听见声音转过身,飞快的跑了过去。
木知醒过来已经快到第二天晚上了,洁白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脑袋放空的她还想不起来这是在哪儿。
满脑子都是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季落清伤心的眼神,和那晚的星星一样黯淡无光。
他生气了吗?
还能不能哄好啊?
木知抬起手想要揉揉眼皮沉重的眼睛,看了看扎在右手的针头:“……”
怪不得她觉得手疼,都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