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窗泪已经够苦了。
“过段时间来看你。”
程承离开后的第三天,一辆囚车驶入监狱。
机器响动,所有人都忙着手上的活。
两个剃平头,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抬着大蓝框靠近。
“言哥。”矮半头的男人偷偷朝站岗的方向看去。
确定没人注意到,他压低声音,“言哥,来新人了,是个上年纪的老头儿。”
“听说是个大官儿。”
“听说。”程言停手勾唇,“听谁说的。”
“就北区那个卖消息的老于说的嘛,整个区就他消息最灵通,您也是知道的。”
“是吗。”
程言把住伞管细细打量,“既然是中午的事,这都下午了,应该有人见过,对吧。”
“啊。”矮半头憨憨挠头,“言哥,这我没问过,很”
倒三角脸男人听出程言语气里的危险,抬手扇在矮半头后脑勺。
他赔小心,“言哥,这就是根木头,您大人大量,那个老头儿我半小时就摸清他的底细。”
“您放心,就是穿不穿裤衩我也能弄清楚。”
“嗯,去吧。”
见程言点头,倒三角脸如蒙大赦,小心陪笑脸。
长出口气,他擦掉冷汗。
他眼底划过庆幸,“走了。”
“啊,可是东西还没收…”
看矮半头磨蹭,男人一巴掌扇出去,恨铁不成钢,“蠢货,不知道过会儿来收吗,它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半小时后,倒三角男凑到程言身边。
他像发现稀世珍宝一样兴奋,“言哥,言哥,都查清了。”
“确实是个大官儿,刚被撸下来的,也是个畜生。”
想到自己看过的那张脸,倒三角撇嘴。
那么儒雅风度的脸,竟然是个禽兽。
“听老于说,那个老东西只喜欢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漂亮男孩儿。”
“言哥”男人愤愤不平,“您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程言死死掐紧手心,声音艰涩。
“人在哪儿,是特殊照顾吗。”
“啊。”男人不小心瞥到程言赤红的眼睛,惶恐的后退。
“在、在咱们区,单独羁押的。”
七天后,大食堂放饭结束,午饭后的自由活动开始。
“老不死的。”
文安山听到熟悉的音色咬紧嘴唇。
迟缓回头,看程言眉眼平静的冲自己笑,他瞳孔放大,满是惊恐。
“你…”
他哆哆嗦嗦指着程言连连后退。
“怎么。”程言满眼冷森,“看到我不开心吗。”
“这么惊讶,我有今天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不…”文安山摇头。
他想辩解,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别急啊。”程言歪头笑的天真无邪,“哦,对了,告诉你一件喜事。”
“你唯一的儿子很快就要来陪你了,开心吧。”
“不。”文安山抱住头。
他吼的撕心裂肺,“不可能的,不会的,我都铺好后路了,不会的。”
文安山发疯,程言静静看了十几秒拔腿就走。
“言哥,小心。”
程言听着凌厉的破空声,弯腰侧身就地一滚。
他扶墙站稳,脸型端正皮肤黝黑的男人从文安山身上离开。
“安安,弟弟,哥给你报仇了。”
男人满手鲜红,浓郁的铁锈味在空气中散开。
文安山瘫靠在墙上,左胸插着小拇指粗的伞管。
阳光下,银白色的外皮发着冷冷的光。
“抱头蹲地。”
刺耳警鸣声中,文安山被担架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