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景尧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就是我梦里梦到的，曾经逃课会去的那个废弃图书馆。

看出来是许久没人来过了，门上的锁都生锈了，但我却记得进去的路，在后门那里，上锁的链条是坏了的，我经常从那里进去。

“我虽在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却比谁都清楚你和裴念渽的事。”罗景尧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说着，“你们谁也没说过我爱你，却一直都爱着对方。”

我沉默着，不知作何回应。

“后来裴念渽因为经常头痛，他父母就带他做了个全身检查……他患有恶性脑瘤。”

“恶性……肿瘤？”

“嗯，很严重，严重到无药可医，只能吃止疼药撑着陪你中考的那一年。”

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放进校服口袋，可还是忍不住地抖。

——失去记忆是可怕的，而我至今才知道。

所以……

裴念渽之所以要和我分手是因为要出国治病吗？所以才不会回来……？

我不敢问他现在身处何地，因为我怕听到我不想听的。日记上写是十月十六日那天，我们见的最后一面，那么……

“他应该也在这所高中上过学不是吗？”

那为什么我报名那天他没有跟我一起呢？

而且我整个高中都没有关于他的印象。话说九月一号到十月十六号这一个多月，他不应该不在才是啊。

“你出车祸，昏迷了一年多，所以你现在才是高一。你的父母和朋友们没有跟你说过吗？”

我摇摇头。

我根本没有怀疑过。

难怪和齐宁卓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他会一脸震惊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高一。

罗景尧也没有再说话。

我一直跟在他身后，只见他从一张桌子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本子，上面有落灰，他拍打了下，交给我，说：“他的日记。”

我看着那个本子，接了过来。不知怎的，直觉让我翻开了最后一页。

【2019年10月16日。雨。】

从今往后，小姑娘再也不会拉着我的手喊念哥哥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赶在她回头之前把头回了过来。就让大雨把所有关于我的一切全冲刷掉吧，小姑娘不该难过的。

若我能够没得这病，再有四五年，我就可以娶心心念念的她为妻了。

……忘掉念哥哥吧。

这样我的小姑娘就再也不会痛了。

……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看完这篇日记的，但总感觉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他的日记怎么会在这？”我问道。

“我放在这里的。”罗景尧看着我手里的日记本，“我觉得它可能属于这里，属于你。”

说完，罗景尧便带着我去了我常去的天台。那里有两张椅子，我有在这里绽放笑容的记忆，但是是模糊的，只记得一直有人陪我分享喜怒哀乐。

我摸着那张椅子，已经经历了不少的风雨。

“其实我觉得，以你那死别扭的性子，是气裴念渽说得突然吧，其实都是气话。但裴念渽又什么都依你，你说分手他自然也会放手。”

“裴念渽的爱似骄阳，温柔却热烈。”

罗景尧说着，眼里已经湿润，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我爱过的人啊，你为什么连一点记忆都不留给我呢？

我看着罗景尧，心里在猜测他对裴念渽是一种什么感情的时候，又听见他说：“裴念渽出国的那日，他像是在自喃般地说，‘可惜的是，我从未说过我爱她，我这么爱她，怎么连我爱爱她都没说过呢。’”

“其实他那天是笑着的，可我就是觉得他不开心，他向着机场外望了好久，也没能等到你。他说，其实有时候想，他活了十六年，有三分之一是属于你的，也还不错。”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会害怕记起关于裴念渽的事情，一阵风吹来，我才发觉我流泪了。我用手擦了去，问：“他……你有他的照片吗？”

“……”罗景尧看向远方，“他的日记本里有和你的合照。”

我一怔，看向手里的日记本，忽然觉得这个本子有千斤重，我的手哆哆嗦嗦地翻开本子，一页一页，有整整八张纸都贴着我们两个的合照。

我的手指摸上照片，摸着他的脸——是可以惊艳人青春的一张脸。

记忆也终于清晰起来——

陪我逃课，一直保护我的念哥哥，对我温柔的不像话，学习成绩优异，却是当时学校里的“老大”，小弟按群算。

——我总算明白了那个梦，“小姑娘”是他一直喊我的称呼，他的篮球也是我陪他练的。

照片上的他特别爱笑，笑起来有两颗虎牙。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过坏情绪，也总是逗我笑，跟我一起回家。

看着一张张的照片，我实在忍不住眼泪。

心脏胀地喘不过来气，我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