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裴念渽死了，听罗景尧说是死在了手术台上。

我讨厌被人安慰，所以都是偷偷地伤心，将自己最平常的一面以示行人。听见了罗景尧说出那句“他走了”之后，我只是怪平常地，像是风微微吹过地“哦”了一声。

我难过，难过到不知该用什么情绪表达。流泪吗？也流过吧，不知不觉它就夺眶而出了，我摸着它的温度，静静地坐在没有人的河边，任它往下流。

我不知知道什么是崩溃，这可能就是吧，像心脏被什么东西捅破了，汩汩冒血。然而我以为自己安慰自己没什么事情，完全放空了，大概就没有多难过了。

徒劳无功。

只会更加难过。

可想到书上那句“沉默是伤痛到了极致的无言”后，我才敢承认，我难受到已经不知用什么心态来接受了。

然后我惊醒了，映入眼里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随之而来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等等……我怎么会在这？

难道还没有从梦里醒来吗？

让我醒来吧，我不想继续做这个噩梦了。

“醒了啊。”江枫的声音传来，我才坐起身来，然后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梦，而是学校的医务室。

我深呼吸着，一下，两下，终于平复下了惊恐的内心。梦都是相反的，都是相反的……没什么可怕的。

江枫把纸杯递给我，连带着一块青柠味的糖，说：“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情绪可能有点激动，醒了之后就可以走了。”

“你说你，低血糖还天天不好好吃饭，如果我身上没有糖怎么办？你还要像睡美人那样睡到天荒地老啊？”

“你怎么知道我低血糖？”

“……因为我、我做过你的个人分析，还看过你的体检报告，除了低血糖外你还得好好注意你的心脏——”

“好，stop。”

倒是也不必了解的这么清晰……

“现在几点了？”今天周五啊，我去是不是该开班会了！

“没事，姚军都已经过来看过你了，还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这年头的班主任都这么开明了？

“刚刚梦见什么了，哭得我都想给你叫醒了。”江枫接过我喝完水的纸杯，一边问着，“你看看你哭的，成悲伤蛙了啊。”

“你滚啊。”我抽了一块纸巾擦了擦眼睛。

“拿开。”江枫一边说着，一边把我的手拿开，然后把一块湿巾放到我的眼睛上，“这个比你那个管用。”

“……谢谢。”

江枫也没有再问我梦的内容，我也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因为这件事情说出来也不吉利，还不如不说的好。

“今天下午就安排考场了，你的东西我也都帮你收拾好放到指定的区域了，所以明天开始连续九天都不用来学校了。”

“九天？高考不是才三天？”

“笨啊，高考完隔两天还有中考呢。”

“……哦。”

江枫捏了捏我的脸，说：“这几天呢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哪里也不要去了，行吗？”

我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在家，我得和齐宁卓还有罗景尧一起去M国找裴念渽呢。

“喂，你又想去哪乱逛？”

“……没想。”

我只是想着要去M国找人，可没想过要逛街。

我起身，穿上鞋子和江枫一起回到了教室。姚军见我回来了，他赶紧把排位子的担子交到了我的肩膀上，然后他一副“这是历史的伟大任务”的表情向我点了点头，走了。

我叹了口气，这班主任真难带啊。

于是我抓紧时间安排好了考场，黑板上也写了考试时间和注意事项，一统下来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然后我就组织上自习了。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心想今晚就回家订机票吧。

希望能听到裴念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