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冷眼看着红喜，道：“我也不是无药可救，只要你将人神族人和龙太子交出来，我就不再屠杀凤神族。怎样？”

红喜道：“交出来他们就没得活了！”

东皇道：“不交出来凤神族全都得死。”

“你…”红喜觉得眼前是一只比怪物还要恐怖的魔鬼，她只恨自己神力不强，不能杀了这只魔鬼。她怒道：“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永远都别想找到。”

东皇仍是面无表情，但语气非常不善：“你是舍不得人神族？还是舍不得你的小夫君？”

红喜道：“我只是不想你在这条杀路上走下去。”

东皇缓缓道：“慈悲为怀的只有人族神尊，我东皇早已双手沾满血腥，骨子里偏偏刻的是不知悔改，所以…不需要神尊来怜悯。”

红喜一时无言，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病，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东皇神说这些没用的话。为什么要对一个早已病入膏肓的人抱有希望。

她转身欲走。

寒光乍现在颈侧，东皇反手持着刀柄，他的眼神落在红喜看不到的地方，只听到十分不善的语气：“九天妖庭早已不是九重天庭，容不得神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红喜道：“我不会交出人神族人，更不会交出龙太子。”

东皇道：“果然，你舍不得的是他。”

红喜无畏道：“是又如何？你要掏出我的心看看吗？”

“别以为我不敢！”东皇瞬间被激怒，红喜只听一声暴吼，便被东皇一掌推开，紧接着寒光直刺向她心口处。

红喜心口刺痛，鲜血淋漓瞬间浸红白衫。然而还没等红喜反应过来，一阵更加剜心的痛楚再次袭来。

顷刻间——

红喜怔住了。

东皇也怔住了。

红喜的心口空成一片，血淋淋的心脏已在东皇手心里。东皇怔怔的看着手心里的心脏，面无表情的神色逐渐痛苦扭曲，眼里爬上猩红的痕迹，仿佛那剜的是他的心一般。

红喜看着东皇，似乎感受到了比剜心更痛的痛。她口里顿时喷涌出鲜血，无数回忆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后。她自顾自的喃喃道：“我尽力了。”

然后，她仿佛解脱一般，坠入无尽黑暗。

……

只有无尽的杀戮，你才会一次一次的来找我吗？

只有将你的心挖出来，你才会安安静静的留在我身边吗？

东皇守在床榻前，久久的看着沉睡的红喜，神色复杂。

九天妖庭的小庭幽院外，妖皇帝俊带着几个妖神等候已久，以往东皇一门心思呆在小庭幽院，好歹会见帝俊。可这次东皇将自己关在小庭幽院已数月有余，谁都不见。

帝俊很是着急，当初要屠尽大荒神族的是东皇，如今撂挑子的也是东皇。他真想一脚踹开门发一通脾气，但他那个弟弟脾气实在是难以控制。他只能砰砰的拍着小庭幽院的大门，几个妖神则是胆战心惊的站在远处。

半晌，一道无形的神力将小庭幽院的门打开。帝俊冲进去，正待要发脾气，就看到躺在床榻上沉睡的红喜，只见红喜心口只有隐隐白光，里面已空空如也。

“我以为你只是将她关起来了。”帝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多的是不相信东皇会舍得这么做。他怔然道：“你…你挖了她的心…”

“她的神魂还在。”东皇神色如平常的冷淡，道：“我只是要看看她的心是龙太子的妻子，还是我的莲儿。”

帝俊此刻只想将东皇一脚踹清醒，他不解道：“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东皇眼底寒意深深，却露出一个无比残忍的笑。他像是对帝俊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可她的心里什么也没有。”

帝俊急道：“我不管有没有，凤神族已经杀到九天妖庭了。”

东皇的目光终于从红喜身上移开后，似乎才从梦中醒来。

他眼神重新凝聚起不可一世的杀意：“强弩之末，活得不耐烦了，要赶着来送死。”

……

红喜醒来时，一眼便瞧出这里是她曾经居住的寝室：小庭幽院。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是摸上自己的心口。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心脏已回归原位，虽然心口处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还隐隐散着一丝刚愈合不久的气息。

红喜微微松了口气，想来东皇还没有发现造物鼎里的秘密。否则东皇定会将她的神魂剥离与心脏合二为一，然后破了造物鼎，杀了周弃，屠尽人神族人，那她所有的计划和付出就功亏一篑了。

然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从把守在小庭幽院门口的妖兵处得知，在她被挖心沉睡后不久，东皇将神界大荒毫无存在感的凤神族，屠尽了。整个神界大荒已完全被妖神族掌控。

红喜跌坐在小庭幽院的石凳上。她想起月先元灵，想起年少的东皇和帝俊，想起幼时的神龙太子，想起几大神族互不干扰的清风岁月，想起那片蔚蓝的天空，想起那些天真烂漫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