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王景兴,陈豪回到驿站,路上顺手买了一些吃食。
小七老黄他们因为没有命令,不敢随便乱动,在陈豪回来之前,几个大汉只能够挤在一间小屋内。
此时甫一见到陈豪回来,皆是满脸喜色。
陈豪将手中的吃食分发下去,转身吩咐驿站人员端来两壶茶,几个大男人就这么围坐在桌前,大口吃了起来。
看来买座宅院是迫在眉睫啊,陈豪一边吃一边嘀咕着。
驿站是官家所办,陈豪也只是因为手中有州中派发的文书才得以入住几晚,只是不能允许长住。
不过初到洛阳,着实不知道何处房源更佳。
“一会再问问那个伙计吧,实在不行也只能拜托王严了。”
“公子,今日印信、文书递交的可还顺利?”这时,许玉抬头问道。
“是啊,听说关东人最是瞧不起咱们边郡人士了,公子有没有遇到守卫为难的戏码?”一旁的老黄也是担忧着说道。
“只是去盖个印章而已,如何顺利不得?”陈豪笑着说道:“那公车署又不是猛兽做的,还能把公子我吃了不成。”
“哈哈哈哈。”听到没事,几名大汉立马笑了起来。
不过陈豪知道,几名家将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
东汉重文轻武,武人本身就没什么地位,而边郡则一般都是武夫的代名词。
关东还有南方地区一直都瞧他们不上,今日公车署也就罢了,或许只是因为当值丞官正巧同是幽州人士这才没有遭到刁难。
今日若是丞官换一别人,结果兴许真难讲!
王严这种不嫌弃边郡人的关东人终究只是少数。
且这只是公车署,几日后自己该去上任的尚书台就更不用说了!
“愁啊~”
几名家将的一时无心之言,给陈豪干的有些沉默了。
官场深如水。
根据了解,东汉尚书台一直都是藏龙卧虎之地。
抛去尚书令、仆射、左右丞、六曹尚书等一众大小官员之后,尚书台共有尚书侍郎三十六人,尚书令史一十八人。
每一年选出来的孝廉茂才都会在其中当一阵子的郎官,且不仅是如此。
若是有家世两千石、家世列侯的子弟表现突出,在乡中颇享名誉,也会被恩列为郎。
还有每年全国各郡前来汇报工作的上计吏若是有表现极为出色的,也会被直接征召为郎...
更有甚者,那些原本就是大腕的两千石大员被卷入政治危机,在京师闲置之时,挂的也会是议郎之职!
可以说,尚书台就是一座大机房,里面汇集了由全国各地输送而来的零件。
而这人一多,地域歧视难免的就会更加强烈了起来。
陈豪虽然是茂才出身,可扔在里面也根本不够看。
“哎呦愁死个人。”陈豪越想越郁闷,直想挠头。
啧,现在看来只能抱紧王严的大腿了,到时候与他一同入职,表现的亲密一些,希望其余那些同僚们看在其师杨赐的大名上能对我有所收敛。
...
陈豪正想着,门外却响起了伙计的敲门声。
“陈官人,您要的茶水好了。”
“啊,好的。”
陈豪扭头示意了一下,许玉立马心领神会的上前打开了房门。
只见那名驿站伙计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盘上正端着两壶茶。
“陈官人请慢用。”伙计朝着几名点了点头,便准备出门离去。
“哎,小兄弟且慢。”陈豪出声喊住了他。
“官人还有何吩咐?”驿站伙计笑着说道。
陈豪原本是想向其打听宅院的事,不过见其满脸控制不住的笑意,便忍不住问道:“小兄弟这是遇到何事了?竟笑的如此开心?”
“官人竟然还未听说嘛?”只见伙计笑着说道:“那大阉宦蹇硕的叔父竟然被打死了!!”
只见伙计兴奋的手舞足蹈:“那贼人平日里没少仗着自己侄子蹇硕是天子身边宠人,到处胡作非为。”
“不少良家子都受过其迫害,今日终于遭报应了!”
“哦?”陈豪闻言来了兴趣,这宦官蹇硕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其侍奉当朝天子多年,是天子最为信任的几名宦官之一。
如此权阉的叔父,竟然有人敢把其打死?
这几年宦官势力日渐庞大,连尚书令都基本是宦官大长秋代领。
东汉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大家都知道是北宫那些阉人霍乱国度所致,因此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只是想归想说归说,如今正是宦官当权的鼎峰时期,竟然真有人敢把刀伸向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