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阳书院第九层阁。

大武帝刘无衣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看着清冷的月光，人也朦胧，月也朦胧。

脚下的大江呜咽：何时，可见一剑破苍穹？

竹林应和：傻傻！

老院长刘亦阳盘膝而坐，皱着眉，思忖了很久才问道：“半城这孩子，真是破天门的天选之人？”

“不是，世上哪有什么天选之人。”

“可他得到了大地之砂、蒲牢钟的认可，间接得到盘古古神、白帝的提携，如果还不是天选之人，那谁还有资格？”

刘无衣皱了皱眉头，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什么是天？”

“盘古开天辟地，浊气下沉为地，清气上浮为天，地生万物，天佑万物，故有道，天道循环，不偏不正，天即是天道。”

“哪还有什么天道？若有天道，娲神又怎会孤独封天？都广书院又怎会分裂成四大书院？又怎会有一场仙乱人间的浩劫？”

老院长似乎不太认可这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于是静了下来。

“他不是什么天选之人，而是诛天的逆行者！”

刘无衣此言一出，半天突然一声炸雷轰开，刹那间风起云涌，电蛇乱舞，十万道水桶般粗的雷径直落向藏经阁。

“急了？把持天道还仍就是个仙道，我有人道在身，不吃你那一套。”

刘无衣大袖一抚，猛然甩出，穿窗而过卷向万道雷，那看似威武的群雷竟然被一袖之力抚散了。

“省省吧，娲神封天，乃是血脉之封，尔等除非灭掉本源，才可破开封印，忘了本的奴才，也敢在人间放肆！”

天空云开，现出一张巨大的脸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双眼无情地下视，周围有游龙绕体，凤凰环飞，隐约可听见仙乐声声。

“蝼蚁，等到天门开启，仙尊降临，必然清洗人间。”

刘无衣干脆闭上了眼，对着窗外呸了一口。

“等我好儿郎开启天门，那就是正源的开始，把头洗干净点吧，等我儿郎来摘。”

那张大脸冷冷一笑，张口一吸，龙凤被一口吞入，瞬间血染天空。

“造孽，也就只有欺负弱小这点本事了，洗洗睡吧。”

那张脸怒吼一声，深深地看了刘无衣一眼，隐去了。

刘无衣哼了一声，嘴角慢慢渗出了血丝。

“你这是何苦？人间大帝境只不过相当于仙境的初阶仙人而已，即便封天，这威力还是能够伤到你的。”

“那又如何？等刘小子开天，这份仇还怕报不了？”

“你就那么看好那小子？”

“不是看好，是这小子不像他老子一根筋，死守着大义不知变通，没有书院的支持，他老子早被京都那群狼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老院长似有所悟，又用手轻轻地拍打着他那只老寒腿。

“对付狼就得把他扔到狼群中去，让他变得比狼更狡猾更凶狠，这小子还算争气，知道逞血气之勇只能成为孤胆英雄，通谋略，也懂手段，不像他老子一根筋。这小子取得了苍狼的支持，现在勉强有点底子去面对京都的对手了。”

“这就是你把天阶变成狼堆的原因？”

“也不全是，开天门必须凑齐四兽五行，我不知道郎玉是不是其中一个，但小子收服妖兽森林中的苍狼，这对于开天门或者蜀国，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妖兽森林与我蜀地签下和约，永不相犯，倒不用担心这一点。”

“你看来这个院长过清平日子过多了！妖兽森林能够保持与蜀国的和平相处，不是因为失去了凶性和野性，而是等着开天门的那一个人挥出手中的剑。妖兽真要与人类为仇，恐怕最后开天门的那一刻，会被清洗一空，但这还不是他们最忌惮的原因，而是怕失去上仙境复仇的机会，后者其实与我们一样等了几千年，一直期待着用仙血来洗刷尽心中仇怨的那一天到来。”

老院长虽然不知道当初怎么签下的和约，大体也知道其中的关键，他不解的是为何安排刘半城去武当书院，而不是靠近京都的魔幻书院。因此皱着眉沉吟不语。

“你是不解我为什么叫那小子先去武当书院吧？”

“有一点。现在可以确定那小子北上基本上没有生命之危，为何不让他尽快赶去京都，利用婚约作掩护，查出投靠仙人的宗门，将来也可以减少开天门发生的意外，或者说是少些鲜血。”

刘无衣对此话不置可否，叹了一口气，再次望向窗外。

月光照天下，可总有阴影的存在，那是连阳光也同样照不进的地方。

“现在仙人在人间培育的势力，会不惜代价支持那小子开天门，他们只想做仙人有野心的奴才，不但要统治人间，甚至在拿到好处后希望我们与仙境一同毁灭，那么再没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我看不懂京都，一个旁系发展到凌驾于四大书院之上，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我怀疑他们图谋更大，不仅要灭仙，更想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