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逾班师回朝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淑妃着急的在广华宫里团团转,这几天她去找皇上,皇上连见都不肯见她,母家被暗杀的消息她也知道了,现在又赶上沈卿逾回来,如果不能让皇上尽快立储,那么她和沈江宁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
李德全斜着眼看着门外跪着的淑妃,彼时正赶上天降大雪,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京城的红墙都被白色的凄静覆盖。
正德殿里的香炉袅袅的升起股股烟雾,琼丝珐琅装点的门楹,琉璃的灯盏、茶具尽显华美贵重,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三大箱的珠宝首饰,金光闪闪的十分耀眼。
武帝斜靠在主位上,身上披着一件灰黑色的大氅,手指上的玉扳指被手指慢慢拨弄,身侧坐着一个娇媚的女子,生的一双凤眸,纤细的手腕停留在武帝的鬓角。
听到淑妃在门口的哭喊,武帝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神情中透着一股不耐烦,身旁的女子微微低下头笑道,“皇上何需恼怒,淑妃姐姐不过是想要皇上给她交个安心的良药,皇上先给她就是了。”
李德全低垂着头站在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主儿……
武帝想了半晌,点点头,“也好,省得她在这里胡闹。”
武帝嘱咐了李德全,李德全当然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现如今的淑妃不过就是一颗没有用的棋子而已,对于皇上而言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来除掉她。
这个机会就要别人来创造,然后递到皇上手里。
淑妃还在门外跪着,早些年淑妃还算得宠的时候,还有过一个孩子,只不过那个时候正赶上三年大旱,皇上不在宫里,那个孩子也自然是没了,她的身子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见不得凉气。
李德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这样的,都是因果报应罢了。
“淑妃娘娘,皇上说了,您母家的事情您不用太过伤心,至少您的一世荣华富贵保住了不是?您还是请回吧,别扰了皇上。”
淑妃一脸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那扇大门,木讷的问出了声,“皇上……当真杀了……”
李德全见状赶紧让她闭嘴,压低声音说道:“娘娘可要小心着,眼下秦王殿下正是好势头,娘娘不顾自己的性命,但总要顾念着秦王。”
淑妃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落下,脸色苍白,嘴唇轻轻的颤动,哪里还有之前的神气。
或许是想通了,也或是认命了,淑妃站起身来,手掌向上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倒是很难得的对着李德全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走了?”
“走了。”
“走了就好,淑妃现在的心思朕都清楚,可谓是异想天开。”
武帝一手搂着美人儿,一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李德全看着皇上,这几年的光景,皇上老了许多。
“她就没有说什么?”
武帝问李德全。
“没有。”
李德全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他。
武帝听了也只是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这些年来,你最会揣测朕的心思,也好,倒是帮朕解决了许多麻烦。”
“朕老了,不然朕不会留着你。”
李德全听完,内心倒是没有多少波澜,但还是跪下,“皇上是天子,奴才不敢猜测天子的心思。”
屋子里的香味愈发浓烈,一股子香气闻得人心里堵得慌,李德全悄悄地退了出去,手里的拂尘被放在了一旁的地上,空气十分清冽,弥漫着一股属于冬天的味道,干干净净的一切,就好像可以遮盖住一切令人作呕的东西,只是,雪总是要化……
这些年,又何止是皇上,这宫里的每个人都变了。
……
沈卿逾的王军已经到了蓝玉关,距离京城不过半日的距离。
“王爷,今日要赶回去吗?眼下的雪太大,从这里到京城还有一段路程不好走,恐怕会遇上大雪封路。”
沈卿逾眯起眼睛搓了搓手,冬日里的太阳比其他时候还要耀眼,“今日就先这样,找个地方休息,明日出了太阳再继续赶路。”
安顿下来以后,沈卿逾一个人坐在火堆旁边,一身墨蓝色的里衣,银白色的铠甲和被放在手边的长剑,合起眼睛休息,一侧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手中紧握着一枚花想容给他的玉佩,大红色的穗子,在这雪地里很是明显。
……
武帝怀里抱着女子被安置在启阳殿,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只知道是皇上出巡时带回来的。
没人敢说这件事,更没有人敢讨论,这个女子的眉眼竟然有几分像元妃……
夜深了,武帝的面容显得更加苍老,手里拿着奏折,面前还有一堆,点着烛火,看的时间长了眼睛生疼。
一阵悠扬细微的竹笛声从外面传进来,吹奏的是云飞扬的调子。
武帝支着头听着,声音是从启阳殿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