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程远扔下刀叉，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皱眉抬手摸了摸额头。

空气安静得有几分不对劲，徐今余抬眸见他表情不对，盯着他看，等他的反应。

好一会儿，徐程远才看着她，表情深沉：“知道他是谁吗？”

“钱风，是临贸公司的总经理。”她坦然地说。

徐程远愣住了，又很快反应过来，握紧了手里的筷子。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贸然地戳穿，便斟酌地开口：“小余，他可是年收入百万，你不觉得你们之间的差距有些大吗？”

徐今余倏地握紧了手，牙齿微微咬紧，柔和的脸部线条变得有些硬。

她知道钱风有钱，但自己也不差，虽说可能没他那么富裕，可也并不觉得需要自卑到配不上他的地步。

她低头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那你知不知道……”徐程远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点愠怒，可话还没说完，徐今余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徐今余看见是万惠的来电，连忙接起来，然后应了几声说：“我马上就回去了。”

她说完挂了电话，拿起包包匆匆起身告别离开，一句话都不肯听他说。

“小余！”徐程远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再次发愁地闭上眼睛。

徐今余出了餐厅，坐进出租车，想起徐程远的那句“你不觉得你们之间的差距有些大吗”就不由得自嘲地低了低头。

林画在外面玩得浪，转头嫁给江乾风他倒是不觉得有差距，而她喜欢一个稍微有些钱的人就要考虑差距了。

说白了，徐程远还是没把她当做女儿。徐今余抬手蹭了蹭鼻子，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眸。

——

周五，徐程远想再约徐今余出来吃饭被拒绝了，徐今余一想到要和他见面就觉得不开心，这么多年，他对自己也挺好的，面对万惠的恶语相向也总是沉默不语，从不反驳，只是在背后默默地为她们做些什么。

可如今，徐今余突然看透了，徐程远所给的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的，他的沉默不语也只是为了减轻内心的罪责。而她却认为这是他还爱着她们的证明，看得如此重要。

她不太想见到他，连质问发脾气的理由都找不到，只会让别人觉得是她不懂事，无理取闹。

周六，徐今余没有忘记和钱风的约定，换上运动装出门。

江乾风在车里看见她马尾辫一扬一扬地跑过来，青春又活力的模样就忍不住勾唇笑了。一瞬间，一周的工作劳累感就没了。

徐今余熟练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跳进去，对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徐老师工作了一周还这么活力四射。”江乾风看着她调侃一句。

徐今余抿唇笑着不说话，心里哼了哼，谁工作了一周还能活力四射？

“运动嘛，自然要穿得活力一点。”她说。

“但我总觉得……”江乾风微微蹙眉，故作思考，“徐老师这么开心……好像是因为能见到我。”

徐今余红了脸，撇他一眼，转过头笑着扔给他两个字：“自恋！”

“是吗？”江乾风的语音微扬，“就像我现在笑是因为见到了徐老师。”

徐今余使劲压着上扬的唇角，都压不下去。

“你见到我开心什么呀？”她小声地问，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能跟徐老师这样的美女一起打羽毛球当然开心了。”

“油嘴滑舌！”徐今余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压制着内心的欣喜，幸好今天出来化妆了。

“那徐老师看我这么油嘴滑舌让你开心的份上，一会儿打球让让我。”

徐今余看着他点头，还天真地以为他球技是不是不太好，结果是她被完虐。

——

江乾风带徐今余去了一个略微偏僻的小羽毛球场，两个人打了好几个回合，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反正她一直没赢过他。

“徐老师，到底行不行？”江乾风仍一副悠闲的模样站着，和刚来时没多少差别，除了额头上冒出的细密的汗液。

徐今余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地坐在长椅上抬头看了他一眼，费劲地点点头，喝下小半瓶水说：“等我缓一会儿！”

“多久没锻炼了？”江乾风笑她。

“上周才打过呢！”她说，顺便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水准没那么差，虽然和他相比是有些差，“我们学校打羽毛球打得比较好的是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全校就只有几个人能和他交交手，里面就有我。他的技术挺不错的，也总愿意找我一起打。”

江乾风放下羽毛球拍，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旁边的水扭开，问道：“男的女的？”

“男的。”徐今余说完悄悄抬眸看他。

他仰头喝水，从鬓边流下的汗珠顺着有棱有角的下颌线一点点流下，淌过喉结，最后没入衣领之中。

莫名的……很勾人，一种独属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