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黑色的斗篷;还有一个人,举着手机半跪在此人面前正在叫着“老黑”的名字。
余以为看到手机,感到有些突兀。蓦地,他想起了什么,一把夺过手机,侧目一看,果然,屏幕显示正在直播。余以为迅速关闭直播软件,把手机牢牢拿在手里。
余以为还有一丝理性。他感觉这事闹大了,副所长开枪的场面已经直播出去了。
副所长面对突发状况,除了开枪,头脑一片空白。就那样举着枪呆在当场。
这个时候,群主反而显得十分镇定。也许事情已然发生了,没有了对不确定未来的担忧,心态反而稳了。
群主慢慢地把手按在副所长的枪上,让枪口冲着地面,对副所长说:“好了,没事了,都结束了。”
话一出口,副所长和余以为都感到震惊。“都结束了。”这话不是礼堂里那个死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群主也感到自己的话太巧合了,说完之后立刻闭嘴了。
余以为出面收拾残局。他把人聚拢起来,安置在户外,在室内太吓人了。地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暂时就让他躺着吧,要保护现场。
经过初步了解,死者是老黑,拿手机做直播的是大黄。两个人进入厂区后根本就没有寻找小番茄和大墩子,而是自己寻找刺激的场景做直播,也根本没有把群主说的“一个小时后集合”的话当回事,结果大家以为他们也失踪了。
老黑临死前看到找他们的人来了就想出一个点子,吓一吓来人,有屁滚尿流的场面就更好了,给直播增加一些流量。老黑有一件做道具的黑斗篷,他把斗篷蒙在头上,张开双手把斗篷撑开,在昏暗的室内突然蹦出来确实挺吓人的。
老黑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来找他们的警察带着枪,而且开了枪。三枪,都打在老黑的身上。
老黑就这样死了。他追求的是刺激、吸引眼球的直播,最终也是死在了直播上,也算死得其所。
人找到了两个。搜索也算成功。但副所长忧心忡忡。警察开枪,不是写份报告交上去那么简单,得说明开枪的理由,必须得有紧迫的情形,得有使用武器的必要,而且还不能超过必要限度。现场已经直播出去了,事实无法改变,只能从法律适用上想办法。
副所长正犯愁,余以为过来,悄悄地递给他一样东西。副所长一看,是部手机。
“是老黄直播用的手机,”余以为低声说道,“我看了,也是凑巧,开枪前后手机信号中断了,所以画面并没有直播出去。现在手机交给你,你依法处理吧。”
副所长看了一眼余以为,不动声色地接过手机,向余以为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又出了这档子事,我再也不想来了,连想都不要想起。”余以为说着,离开了副所长。
群主看着余以为过来,向余以为招了招手。
“怎么样?”群主问。
“什么怎么样?”余以为不知群主指的是什么。
“你跟所长说啥了?没说咱们啥时候离开?”群主道。
“哦,你的一丝是……”余以为说。
“丢了四个,找到两个,其中有一个死了,剩下的事就交给警方好了。”群主说。
“你不怕大墩子他爹了?”余以为问。
“怕,当然怕。不过怕又怎样,能躲的过去吗,能跑得掉吗?”群主说。
“你这是想开了。”余以为说。
“要不还能怎样?不过说实话,我倒是希望大墩子能活着。他活着,我才能踏实地活着。”群主说。
余以为递给群主一支烟,点上。
群主深吸一口,说道:“其实我不抽烟的,这次见笑了。”
“理解。”余以为说。
群主抬头看看天,说道:“天快黑了,现在出山还来得及,能赶回镇上。这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好,去跟阮所长说说。”余以为建议道。
两个人去找副所长。副所长想都没想,当时就给回绝了。理由很简单,还有两个人没找到,你们都没有洗脱嫌疑,谁也别想走。
余以为心里明白,副所长这是怕呀。怕啥?怕孤独。今天这里死了两个人:礼堂一个,医院一个,这叫现场,警察有义务保护现场的。如果群主他们走了,警察只有三个,要在废弃工厂过夜,想想都瘆人。所谓人多力量大,人数多了,至少可以壮胆,副所长就是这个意思。
见副所长不同意走,群主也没办法,他只好去集合队伍,把人拉到最开始的集结地,连哄带吓唬,把这些人稳住了。
好在他们都是登山爱好者,必要的装备都是有的。很快就支起了一顶顶帐篷,燃起了瓦斯炉,起火做饭。
警察没有帐篷,都在警车里休息。群主给警察端过去热乎乎的汤面和熟食,副所长连声道谢。
天黑了。远处的厂房也出现了点点营火。大家看了都很害怕。副所长说:“别怕,那是流浪汉在做饭。”
话虽这样说,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