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正在接电话，您先坐。”老爷子秘书金国华说，同时递给她一杯水。

“好。”颜如芷点头，伸手接过，“谢谢金叔。”

金国华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低声说，“……四小姐，有些事端看你如何选择。三心二意只会坏事。”

颜如芷看着他，没有说话。

金国华头发花白，并没有像很多人一样，选择把头发染得乌黑，说完之后便坐到了电脑前，不再开口。

“……谢谢。”颜如芷说。

金国华跟着老爷子很多年，就像一个沉默的影子，只要有老爷子的地方就有他，很多事都是他出面完成。

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金国华接起来，沉声答道：“好的”

随后就抬起头看向颜如芷，“可以进去了。”

颜如芷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颜老爷子的办公室面积非常大，入眼之间就是一整面落地窗，玻璃窗外灯火辉煌，犹如皓光闪耀的银河。

他坐在棕色的皮椅上，侧面正对着颜如芷，听到声音，也没有转过来，仍然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

“你觉得这里的风景怎么样？”颜老爷子开口。

颜如芷一怔，言简意赅，“不错。”

“呵，何止不错。你觉得这样的景色司空见惯，甚至谈不上欣赏。”颜老爷子声音听不出语气，“但你不知道，为了能够轻松的，坐在这样的办公室里欣赏这样的风景，我付出了什么。”

颜如芷安静地站着，没有再说话，颜老爷子也并没有想要得到回答，自顾自说起来。

“你们出生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却一个个又在背后叫苦不迭。你去问问这世上能吃喝不愁，从小享受富贵生活的人能有多少？”颜老爷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爸，对不起。我会解决。”颜如芷答。

“解决？你的阳奉阴违是解决吗？”颜老爷子这才转过椅子，看向她，上下打量她一下，“你知道颜家能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我们可以走得更远，也可以站得更高，难道你就不期待吗？”

颜如芷看到他的眼里仿佛有着火焰在燃烧，“南城人人知道颜家有什么用，我要颜家产业遍布中国，不，遍布世界。我要子子孙孙都能生而富贵，都能成为人上人，颜家要在我这里，开始延续百年！”

颜老爷子说完，胸脯微微起伏，缓了一会儿才盯着颜如芷，接着说，“我付出的这一切，不是培养一个个不知感恩、不知付出的败家子。”

说到这里，摆在红木桌上的紫砂壶茶具猛地被扫下地，一时之间，只有清脆的碎裂声，壶中的茶叶散落一地。

“我不想再听你任何敷衍的话，情情爱爱年轻人看起来可能很重要，可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都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利益。”颜老爷子情绪已经平复，“我在乎颜家名声，也是为了让你们站得更高，你明白吗？”

“明白。”颜如芷点头。

颜老爷子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坐下说。”

颜如芷依言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你和常晖小时候，我处理得不好。”颜老爷子叹了口气，“……无论大人之间发生什么，都不应该让你们成为出气筒。”

双拳紧握，颜如芷紧紧捏住，努力不泄露真实情绪。

“那时候你妈妈……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不应该留你们给她照顾。”颜老爷子语带愧疚，边说边观察颜如芷的表情，“也不该在她离开之后，置你们不管不顾，才让你们遭到那黑心保姆的欺负。”

“但你要理解，我作为一个男人，妻子和人私奔，还搞得人尽皆知。最后，她落得那个下场，也算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颜老爷子轻叹。

指甲扎进掌心，疼痛让颜如芷能够保持清醒。

她想起冉由嘉抱着她哭的模样，也记得瘦得快要脱相的女人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没有你们，我还是自由的。”

“我曾经真的爱过你们的母亲。但最后也没有落到好下场。”颜老爷子仿佛刚从回忆里抽离，眼中还带着如释重负，“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一场不那么愉快的回忆，让两人都安静了许久。

最后还是颜老爷子率先打破僵局，“我容忍你留下那对父子，不是让你留下给别人拿捏的把柄。你打算怎么解决？”

颜如芷抿抿唇，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我会按照爸你说的……把他们……藏起来。”

在一切尚未结束之前，她不能，也不敢再把他们暴露在众人之前。这也许是最好的方式，让他们的生活能够不受打扰，不再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也不是指指点点的对象。

颜如芷本想将父子俩送出国，可是……她狠不下心。

“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颜老爷子不错眼地看向她，手指在桌上敲打，“如果确认孩子真的是颜家的，我有办法让你能够和孩子朝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