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殷磊找到方流墨后,狠狠的在他肚腹上揍了一拳。
唔……方流墨在地上痛苦的喘息。
这是你办事不力的代价!莫殷磊心头不爽的甩着五指,然后坐了下来。
少主……方流墨慢慢爬起,神情萧索的也坐到莫殷磊身边,接过莫殷磊递过来的茶水。
为什么放他们回来?
方流墨沉默了许久,莫殷磊也很有耐心的等待。
半响。
我……我爱上她了!方流墨颓然的掩住脸,向他坦白招供。
这一路的回程上,他渐渐醒悟,所有盲目的反应,全出自爱情的毒素作祟。
他想为她做更多的事,眼光离不开她,日日夜夜心头想的全是她。
他分明是病入膏肓,没救了。
莫殷磊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问,只说一句:“陪我喝一杯吧。”爱上人那种心不由己的滋味,许多话,旁人多说无益,因此,本来就寡言的莫殷磊,此时更是懒得对他浪费口水。
一整夜,两个沉默的男人一杯又一杯的倒酒。
酒液代替言语,一杯又一杯的吞下肚去,缓缓烧的心肺。
林岚芷曾醒来一回,与依旧待在房里的王涴儿谈了一会儿话,没多久又沉沉睡去,直到午夜时分,才又悠然惊醒。
抚着阵阵疼痛的伤口,觉得连呼吸都显得困难,但是,她仍旧吃力的缓缓起身下床。
爹还在土屋里,不管如何,她必须回去。
一推门,赫然发现方流墨竟然浑身酒味的站在她房门口,一身青色儒服融入夜色里,宛若一抹邪魅的暗影。
你……完全没料到会看见他,心头震慑一下,随即暗笑自己的反应,这儿是岩叶山庄,会在这儿看到他并不须太惊讶。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方流墨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成一句慰问。
他用手抚着被莫殷磊揍了一拳,隐隐泛疼的腹部,虽然少主这一拳不含内力,力道仍然大得让他吃痛得直不起腰,再加上整个晚上,莫殷磊陪他猛灌烈酒,不但无法浇愁止痛,整个腹部像火烧一般,翻搞得更难过。
少用你的虚情假意,我承受不起,即使注意到他沁白的脸色,林岚芷仍旧冷凝的偏过小脸,狠心的不去看他。
她对他的余怒仍然未消。
这么晚了,你还要离开?他皱起眉,分不清是烦还是痛引起。
怎么?你真的当我是的禁肉,我的去留得要向你报备?她的话句句讥刺,一转头不再看他,从他身旁闪过,打算走出房门。
岚芷,不知如何挽留,情急之下,方流墨伸出手扯住她的手臂。
一拉扯,滑动身上的伤口,林岚芷痛得倒吸一口气,她抬起头望向他,双眼瞬间蓄满痛苦的泪光。
为什么……你从来都没看见我的伤口?她悲哀的发现,他似乎总有办法加重她的痛觉,践踏她得不到回应的爱慕、践踏她求生存的自尊、践踏她已不堪负荷的伤痕……
方流墨一愣,像是被烫着的,突然放开紧抓的细瘦手臂。
不再看他,林岚芷抚着灼痛的胸口,一步一步蹒跚的走进漆黑苍凉的夜色里。
方流墨的身影一动也不动,抓不住她的感觉顿时淹没他,胸口闷得几乎不能呼吸。
一转头,望进幽暗得几乎不见底的回廊。
童年梦魇中的魔魅,仿佛从诡暗的夜色里渐渐狞化成形,夹带蚀骨千年的孤寂感,猛烈的朝他袭来。
远处鸡啼声清亮的扬起,昭告着天明即将来临。
但是,他觉得这夜的黑暗似乎毫无止境的扩展,黎明时刻漫长得像是永远到达不了的终点。
就像是……爹娘将他一个人抛在黑暗中,永远离他远去的那一夜……
亲密的人、在意的人,为什么全留不住?
曾抓住她的心,余温未散,现在却空空荡荡,望着空虚的手掌,他茫然的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