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是筹边军炮队的一名炮手。
他是个有文化的“大头兵”,炮兵学堂出身,按理说,他这样的履历,又加上年轻,应该早早的爬上去,可焙羊现如今也难免陷入裙带的窠臼,既不是津卫人,又不是豫省人,也不是前朝新军出身,刘松就这样耽误下来,别人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他还是终日与心爱的大炮为伴。
最主要的是,刘松不喜欢溜须拍马。
现在焙羊的老爷风气已经弥漫开来,士兵给长官打水洗脚都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简直把部下当家仆用,像大冤种香帅,家里连倒马桶的都是自己手下的兵。
很多心术不正之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好好训练学习,反而整天钻营想着怎么当上司的身边人。
因此刘松就一直郁郁不得志。
直到筹边衙门从各部抽调人马组建筹边军,刘松被看他不顺眼的上司一脚踢走。
筹边军?听都没听过,一见到那位总办,更是觉得失望,这不就是个富家公子哥?
富家公子哥怎么带兵?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刘松改变了想法。
刘总办不仅跟他们同吃同住,还带他们剿匪!
当离开成得的时候,看着老百姓一筐一筐给他们送鸡蛋,刘松从军以来第一次流下了泪水。
而当总办宣布,要北上库伦的时候,这种感动简直就变成了狂热!
刘松毅然决然写了遗书。
“父母亲大人在上,儿启蒙时,父亲大人常以'常思奋不顾身,而殉国家之急'勉励,而今......”
库伦,正在跟战友一起分享闷倒驴、吃着烤羊肉的刘松不禁摇头笑笑,这一仗打的未免有些太轻松。
正吃着,只听得通讯兵大喊,“刘松,你的电报!”
筹边军的后勤保障非常豪横,家书抵达归化城后,不再北送,而是直接发电报。
这当然不是为了审查,而是家书抵万金,战士们在前线不容易,能让他们早接到一天是一天。
刘松欣喜的站起来,从通讯兵手里接过电报纸,锤了他一下,“谢了,兄弟,一起来吃点?”
通讯兵一笑,“还得送好些份呢!”
刘松就不再样,借着火光,逐字阅读。
只见纸上赫然只有八个字。
“奋力杀贼,不可惜命。”
眼泪夺眶而出。
通讯兵还没走,拍拍他肩膀,“老爷子还有一封信,是寄给咱们军部的,已经给总办送去了,他说......”
愣了愣,通讯兵继续道:“老爷子恳求总办,若你战死,请一定要把你的骨灰带回去,不可使你流落异乡。”
......
刘子祥的大帐。
小段百无聊赖,刘子祥却在灯下奋笔疾书。
“大哥,你写什么呢?”
刘子祥头也不抬,“写日记。”
小段一下站起来,“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
刘子祥摇摇头,“不写,以后的人怎么知道我的丰功伟绩?”
小段一拍脑门,“大哥,还得是你,给我弄点纸,我也得写。”
刘子祥笑道:“别了,交给你个差使,去跟那些王公喝酒,记得啊,不要掉以轻心,带点人去,别让人两廊刀斧手给砍了。”
小段打了个哆嗦,“大哥,你怎么不去喝?”
刘子祥摆摆手,“我,我没你那么好的爹,记得,席间一定要谈你爹如何如何,就说你爹他老人家老夫聊发少年狂,只待北边有什么动静,他就亲自大军压境。”
“他们信吗?”
“所以请你再给他老人家拍一封电报,让从曹老三的几个师集结向北移动,暂时到归化城。”
小段脑子转不过来,“为什么让曹老三?我爹麾下的人马不行吗?”
刘子祥乐了,“你真是你爹的好大儿,要是你爹的人马敢动,大头死之前一定得先下令把你爹弄死。”
......
当刘子祥的电报抵京,老段公事公办的请大统领定夺。
大统领笑眯眯点头答应。
随后叫来虎禅。
“你说这刘善之,到底是什么意思?”大统领眉头紧锁,把玩着桌上的白玉镇纸。
虎禅大冬天还拿一把折扇当道具,扇了两下,又觉得凉,连忙合上。
“非同寻常,此事非同寻常,这刘善之,弄了六千娃娃兵,听说不光在热河剿了匪,还异常跋扈,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又北上库伦,愣头青一样让那喇嘛签了字,这还没完,按理说,出了力,打了仗,接下来就该要地盘了,可他又主动请曹老三的人马北上,这究竟是何道理啊?”
大统领有点不耐烦,虎禅什么都好,就是太迂,我他妈要是知道我还问你?
突然虎禅用扇子一拍脑门儿,跟开悟似的,“大统领,我听人说,这刘善之不光跋扈,还在剿匪之后,卖什么牌子,收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