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游进高草丛里,很快拖着一个死婴出来。
死婴刚出生不久,皮肤还是紫红的。刚去世不久,尚有一丝体温。
冉绮唏嘘地脱下外套裹住婴尸,挖了个小坑将他埋了。
这样,总比在高草丛里被虫子吃干净,皮囊被虫子寄生变成怪物要好。
她悲哀地对着埋尸的小土包三鞠躬,而后带着李钦苍原路往回赶。
路上,她捡起李钦苍的裤子给他穿上,道:“有别人在的时候千万不可以这样。”
李钦苍让她帮忙穿裤子,趴在她肩头依恋地道:“你不是别人。”
冉绮轻轻拍拍他的小脸,牵起他要回家。
他又拉住她道:“要摸摸。”
冉绮:“我们先回家看看妈妈好吗?”
李钦苍不太乐意,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冉绮带李钦苍出门时,家里人就已经睡了。
回家时蹑手蹑脚,也没惊醒他们。
她走进堂屋,找到李钦苍隔壁的房间查看。
李钦苍拉拉她的手,指指柴房:“在那里面。”
冉绮深深看眼李钦苍。
这孩子好像一点都不认为她对家里的事都不熟悉是件奇怪的事,什么也不问地帮她。
在这个梦里的时空,这孩子是她唯一喜欢的人了。
哪怕他是个小怪物。
她摸摸李钦苍的头,亲了他发顶一口,牵着他轻轻推开柴房的门。
门内有难闻的血腥味,还有女人沉重的呼吸声。
冉绮点燃一只蜡烛靠近女人,恰对上女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眸,吓了一跳。
女人的容貌是产后浮肿憔悴的样子,比起五年前更加苍老。
但她脸上若隐若现的鬼面没了,完完全全是一张人类饱受磨难的脸。
冉绮温声道:“妈妈,你还好吗?”
女人复杂地凝视着她,不说话。
冉绮靠近女人,女人身上汗酸血腥味更加浓郁。
冉绮不喜欢这股气味,甚至娇气得闻到就想吐。
但她不想再让女人觉得自己被儿女嫌弃了,忍耐着靠近女人,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女人染上灰尘的脸:“妈妈,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女人盯着冉绮,仍旧一言不发,但眼眶渐渐红了。
她虚弱地往冉绮身上靠。
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
冉绮忍着她身上的异味,抱住女人,轻轻拍着她的背。
女人在她怀里颤抖着,逐渐哭出声,沙哑着嗓子道:“我想回家……”
冉绮问道:“你家在哪儿?”
女人从冉绮怀里抬起头,双目看向前方,仿佛看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在糠州,那里离这儿,要坐两天的火车。我被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两天两夜,都是昏昏沉沉的……”
“清醒以后的日子,就全是噩梦了。”
冉绮愣了几秒,很快听出来,女人是被拐来的!
弹幕:
【天呐,听她的谈吐,她之前还是个有文化的人吧?这个年代有文化的女生,她家条件肯定不差……】
【我说呢,为什么这家人取名不像山里人,冉绮,钦苍……不知道三个姐姐叫什么,但是那个继宗,估计是奶奶给取的名字】
【妈妈好苦啊,被拐来,被父子两个人欺负,那个丁老太都知道,对她老头唯唯诺诺,对妈妈重拳出击】
【还有那几个女儿儿子那副德行,我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难过了。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些人教成了这种样子,妈妈肯定很难过吧,可是她反抗不了……】
……
女人在冉绮怀里,絮絮叨叨地回忆起了从前。
好像要把她埋藏在心底的,真正的她的故事都说出来。
她叫方娴,是糠州人。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她是糠州大学开放招收女学生后,第一批女学生。
她品学兼优,和同学们关系都很好,人也很善良。
帮助一个迷路的中年女人找到亲戚的时候,她完全没想到那会是此生噩梦的开端。
那个中年女人就是丁老太,而她的亲戚是李老头。
丁老太想让方娴给自己儿子做媳妇,给她灌了药,一路坐火车,又坐了很久的驴车,把她拉进了这个山里。
方娴刚醒来的时候,还试图和他们讲道理。
可接踵而来的粗暴对待,让她知道这群人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跟他们说人话,他们是听不懂的。
他们只知道娶媳妇,生儿子,女人就是男人的工具,该听男人的话!
方娴在反抗中,被打断过腿,被扒光衣服关过猪圈,被喂过猪食狗食……
他们一次次的羞辱和殴打终于让她怕了。
她遗忘了从前的方娴,成了麻木的李家儿媳。
她一个接一个的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