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

夜色如水，枯叶满地，夜晚的山中，除了偶尔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很是安静。

大狗和二狗两兄弟一前一后走在山中的林荫道上，瑟缩着脖子，都没有说话。

他俩是去山南舅舅家吃喜酒的，多喝了几杯，回来晚了，刚开始晕晕乎乎的，现在冷风一吹，酒醒了大半。

两人加快脚步。

走在前面的二狗突然停下，低头快走的大狗不防备撞在他身上，责备道：“怎么停下了？”

二狗抓住大狗的袖子，“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大狗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捶了二狗一下，“哪有什么声音？别他娘的吓唬自己了，快走，一会儿就到家了。”

“嗯，可能是我听错了，嘿嘿。”二狗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笑了。

两人又向前走，前面到了下山的路口，二人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哥，等我一会儿，我要拉屎。”

大狗瞪眼，“快到家了，到家再说。”

“不行啊，哥，我实在憋不住啦。”

“快点，快点，就你事儿多，懒驴上套屎尿多。”

二狗快走几步到了路边的一株树藤后，大狗轻笑，“嘁，又不是女人，还害羞啊？”

走得急，他微微弯腰，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喘粗气，一只手抚上他的肩头，他以为是二狗，笑着说：“不是憋急了？这么快就完事了？”说着缓缓回头，人一下子僵住在原地。

二狗用树叶擦拭着屁股，提着裤子站起来，抬头看路上，吓得一下子僵住，浑身哆嗦，想喊，可嗓子里就像塞了棉絮，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村民上山找了三天，也没有发现王大狗的踪迹，他们很疑惑，没听说凤凰山上有狼或者老虎什么的野兽啊，就算有从别处游荡过来的野兽，伤了王大狗，那也得有血迹或者吃剩下的骨头或者衣服之类的啊，可以，王大狗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点踪迹也没有。

王二狗疯了，瞪着惊恐的眼睛，来来回回只会嘟囔四个：“妖怪，吃人。”

……

天不亮姬瑶就被叫醒了，今天干娘要带着她去灵隐寺进香，灵隐寺在城南二十里的凤凰山上，距离有些远，昨天干娘一再嘱咐她，今天务必早起。

姬瑶打着哈欠，透过窗子看看外面黑乎乎的天，跟只蛤蟆似的翻身将头拱进被子里。

小喜也不着急，对付小姐她有绝招，不慌不忙地爬上床，抱住姬瑶的双脚，对着脚心一顿挠，姬瑶缴械投降。

姬瑶伸了个懒腰，去了净室，梳洗完毕，小喜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小米粥，小咸菜，两张葱花饼，看着就很有食欲。

姬瑶朝小喜竖大拇指，“我家喜子越来越能干了哈！”

小喜一甩头发，“那是，也不看是谁带出来的徒弟。”

热乎乎的小米粥喝进肚里，身上立刻暖暖的。

小喜喝了一口粥，抬头看着姬瑶，“对了，小姐，昨晚将军过来了，看你睡着了，没让叫醒你。”

“是吗？我不知道啊！”

小喜撇嘴，“你怎么会知道？你睡辣么死，就是天上打雷，你都醒不了。

幸亏将军只在外室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您打呼噜，再就是男女有别，他不能到寝室来，不然，看到您的睡姿，啧啧啧，将军还不知怎么想呢？”

“他怎么想关我啥事？睡觉吃饭打呼噜是人的自由，将军怎么了？管天管地还能管人拉屎放屁？切！”

“小姐，咱们吃着饭呢！您这又是屎又是屁的，多恶心。您以后说话要文雅，不能这么粗鲁，不然，将军不喜欢您了咋办？哎呀，小姐你揪我耳朵干啥？……疼疼疼，小姐饶命，好好好，我以后不乱说花了……”

姬瑶今天穿一身淡绿色衣裙，白色羊绒对襟小褂，桃花髻，一只白色碧玉发簪斜插在发髻，簪头垂着长长的流苏，走动之间，摇曳生姿。

两辆马车停在大门口，一身鸦青色锦衣的田闯站在车旁，扶着梁氏正准备上车，听到动静，扭头朝这边看来。

姬瑶快走几步，福身行礼，“干娘，将军。”

小宝歪着头靠车辕站着，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田闯拎着他的衣领塞进车里。

梁彩看着姬瑶云眉眼含笑，拉着她的手，“阿瑶，冷不冷，来，和干娘坐一起。”

姬瑶冲田闯甜甜一笑，扶着梁彩云上了马车，扶着梁彩云坐下，自己挨着小宝在另一边坐下，车夫吆喝一声，马车走了起来。

田闯翻身上马，抖动缰绳，跟在车子旁边，小喜和几个丫鬟婆子坐另一辆马车，马车跑动，一行人朝着城南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