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堤上人山人海，纷纷将目光投向河里的三艘龙舟。

今天天气很好，微风徐徐，碧泼荡漾中龙舟稳稳地停在各自位置，赛手和掌舵手已经就位，挺直脊背，目视前方，只等鼓声一响，瞬间就冲出去。

吴怀瑾微微弯腰，低声说道：“知道这三支龙舟分属哪个衙门吗？”

姬瑶侧身，仰头看他一眼，“有龙虎军的？”

“答对了，”他停了停，不等姬瑶问，继续说，“黄队是田闯的振远军，红队是五城兵马司。”

姬瑶笑，“绿队是你们的？”

小王爷捏她胳膊，“是，你笑啥？”

姬瑶睨他，“你选的颜色？”

“对啊，”小王爷打量姬瑶，犹豫道：“怎么了？”

姬瑶竖起大拇指，“好眼光，会选。”

吴小王爷一甩头发，“那是，也不看爷是谁。”

远处高台子上，朝廷派来的官员坐在临时搭建的亭子，几人商量着什么，就见一身穿蓝色官袍的人走向那个大鼓前。

人们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鼓声响起，比赛开始。

就在这时，姬瑶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有争吵声传来。

“哥，我俩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押小王爷的龙虎军，你咋又变了？”

姬瑶回头，是两个身穿粗布短打的年轻人在争吵，长的眉眼相似，看样子是亲兄弟。

见姬瑶神色疑惑，站在她身边的一位胖胖的大婶主动搭话解释，“小姐不认识这两个人吧？也难怪，”大婶打量着她和吴怀瑾，讨好地笑笑，“您二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老爷夫人，哪会认识我们这些贱民。”

姬瑶眨眨眼，想开口反驳，吴怀瑾抢先开口，“他们这是？”

“嗨，瞧瞧我这张嘴，”胖大婶虚虚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笑嘻嘻道：“这两人是亲兄弟，大双和二双，大双是锦绣绸缎庄的伙计，二双是鸿运楼的伙计，兄弟两人聪明机灵勤快，赚了不少钱……”

听她话题扯远，吴怀瑾打断她，“他们吵什么？”

“哎呀！”胖大嫂表情丰富，说话一惊一乍，“押注啊，押哪只龙舟胜，每年不都这样吗？”

胖大婶看着两人，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是特别的不可思议。

姬瑶笑笑，不在意胖大嫂的态度，她来这里才一年多，还是第一次看龙舟比赛。

原主大概不太出门，并没有看龙舟的记忆。

姬瑶好奇，正想问问，就听胖大嫂又主动开口，“我们以前都是押吴小王爷的龙虎军，对了，小姐你知道龙虎军吗？就是吴小王爷带领的龙虎军，他们可厉害了，每年龙舟比赛，他们几乎年年拔头筹，这都是吴小王爷英明神武，姑娘你知道吗？吴小王爷长的可好看了，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

“大婶见过吴小王爷吗？”姬瑶看了吴怀瑾一眼，扭头问胖大嫂，“吴小王爷真的长这么好看？”

胖大嫂一脸骄傲，“那还用说，京城里谁不认识吴小王爷？不瞒姑娘，我家是打铁的，吴小王爷曾经来我家的铺子里打过一副马鞍子扶手，那天是王爷的护卫来的，可王爷就站在不远处，我正好去给当家的送饭，后来当家的偷偷告诉我，那个就是小王爷，把我激动的哦！”

姬瑶看着吴怀瑾捂嘴笑，吴小王爷耸肩无语。

姬瑶勾勾手指，吴怀瑾微微弯腰，姬瑶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你的粉丝。”

“嗯？”吴怀瑾微微皱眉，“粉丝？”

“就是你的崇拜者。”姬瑶眯眼笑，“倾慕与你，嘻嘻。”

吴怀瑾没做声，他早就发现姬瑶嘴里经常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语，还有一些观点，做法，都和她小小官吏家的庶女身份不符合。

他打听过，她亲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姬瑶从小在嫡母手下长大，嫡母商户出身，会算计又心胸狭窄，再加上嫡子嫡女，姬瑶没少吃苦头。

姬瑶从小唯唯诺诺，很是胆小，哥哥姐姐们欺负她，她从不敢反抗，是个连丫鬟婆子都敢欺负的受气包。

除了那次齐王逼婚，姬瑶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绝食抗争。

不过最后也没有逃脱，还是被亲爹姬士融捆绑着送进齐王府。

可没想到小丫头竟然逃了出来，还是爬狗洞出来的，也亏她能想出来。

逃出来的小丫头就像换了一个人，变得特别强大，有自己的主见，会很多别人意想不到的本事。

她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她，了解她。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吴怀瑾微微挑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轻笑出声。

姬瑶抬头看他，“你笑啥？”

吴怀瑾抿唇不语，转手虚虚地环住姬瑶，冲前面抬抬下巴，“看比赛。”

鼓声响起，三艘龙舟像离玄的剑一样，“嗖”一下冲出去。

岸上站着的人一下子沸腾了，喊声加油声此起彼伏，跟比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