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不断的杀也杀不净。
季子归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
他掀着眼皮看了身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季老爷子一眼。
“整整十八年不见,季家还是这个样子。”
季老爷子的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惨白,嘴唇蠕动几下,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来。
季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了,表情从捧腹大笑到冷若冰霜的变化只用了短短几秒,季斐这一身玄铁般的冰冷气质都是从战场上一个人头一个人头杀出来的。
十多年没怎么见过大场面的季家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季斐,瞬间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威压骇的说不出话。
“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季斐将目光落在刚才最开始说话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大约有三岁的孩童,此刻被季斐的目光一扫,莫说是那孩童了,就连那女子都是瞬间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那孩童嘴巴一瘪就挤出了两点泪水来,单被季斐的目光锁定住,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见终于安静了下来,季斐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神色,视线在整个房间内环视一圈,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一瞬,叫人的心尖都跟随着他的目光止不住的颤抖。
“怕不是我的态度太好了,以至于诸位都忘记了,我季斐,早在十八年就和这个季家没有关系了。”
这话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了口,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季家人留,到底还是季老爷子开了口。
“阿斐,你到底是姓季!”
季老爷子的脸色很难看,但也不难看出他说这句话是有多心虚。
果不其然,季斐一听这话就笑了,虽说勾着唇角,但他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
“姓季?若不是这个姓叫习惯了,我叫王斐,张斐有又何妨?真当谁稀罕呢?”
这句话就是在季老爷子本就脆弱的面庞上再度狠狠的扇了一耳光,顿时把季老爷子气的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通顺。
“你!你!”
他你你你了个半天,愣是没有找到一句反驳季斐的话来。
季斐像是要把季家人残存的这点脸面全部都踩干净似的,他还在继续说那些专门戳季家人心窝子的话。
“季家曾经是兴盛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实话,现在若不是我,谁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季家的存在?若是我改了姓,那就更没有人记得你们了才对。”
“单凭这么一点,你们应该要感谢我才是。”
“我这么说,你们可明白了?”
季斐呵了一声,扬着下巴,视线和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子对视。
“你可懂我的意思?现在不是我是你们可以随意拿捏在手里的蚂蚱了,情势反过来了,你们才是被我捏在手心的小蚂蚁。”
那个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青青紫紫,极其难看,但到底是说不出类似于一开始说出口的话语了。
整个房间内的气氛有一瞬间降至了冰点,到底还是老人家见多识广,长叹一口气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转移了话题。
“唉,不说这些了,阿斐,子归呢?今日怎么没一便带上,说起来,那孩子自出生到现在我都还没好好看上一眼呢。”
提到季子归,季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说起子归···对了,季婉现在在什么地方?”
“季婉”这个名字一从季斐的嘴里说出来,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不少,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簌簌的下起雪来,但现在屋内已经没有谁还有闲心思去添置炭盆了。
季斐的眼神极好,十分敏锐的在人群后边捕捉到了一个目光不敢和他对视的人。
那女子看起来大概也有四十多岁了,这些年在季家,她过得像是不怎么好,保养的不得当,脸上早已爬上了不少的皱纹,哪里还看得出十八年前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的影子。
季婉,算是季斐的姐姐,是他那位早死的父亲的一位妹妹的女儿,当初就是季婉告诉他,青初死于难产。
一看见躲在人群后的季婉,季斐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变得森冷。
“季婉,我现在再来问问你,当初问过你一遍的话,阿初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阿初。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惊雷一般正正的劈到了季婉的脑袋上,季婉的年纪也大了,不再像年轻的时候有着出神入化的演技,此刻被季斐死死盯着。
她脸颊上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抽动。
季婉像是在咬着牙,但因为身体在颤抖着,说话时能听见很明显的上下牙磕碰的声音。
“她···她是死于难产···”
到了十八年后的今天,这人还在骗他。
“砰”的一声,桌子被季斐狠狠的一掌拍下去了一处凹陷,他终于在这一刻维持不住脸上的假面,眼眸微微发红。
“撒谎!你还不肯和我说实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