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若说哪家茶楼最好,便只有漪澜堂,只是若说哪家茶楼最风雅,当属墨薮阁。
这茶楼向来是文人墨客愿意来的地方,不仅地处幽静,还有不少藏书画卷供人欣赏。
不过,也是由于这里太偏僻,引得读书人愿意来此地温习功课,便极少有权贵来此谈事。
一呢此地都是些读书人,若是讨论些重要的事被听去,免不得升起事端。毕竟京中的文人向来难缠,这些人口口相传之下,若传出个流言来,少不得要被参一本。二来便是这里的茶水实在算不得的上等,请客多少有些寒碜。
沈檀只听闻过此地,前世的秀才丈夫,当初便是常在此温习功课很少回家。
她自己,却是没有来过的。
有些想不通,郑氏怎会约她来此见面?
今日沈檀穿着素雅,下身着茶白长裙,脚踩一双天水碧色绣花鞋,上着藕荷色短袄,外披鸦青色斗篷。今日戴的首饰虽然不多,低调中却也能显出她永康伯府姑娘的身份。
沈檀出现在墨薮阁叫不少人侧目,墨薮阁都是些读书人,少有女子愿意来此。如今来了个女子,众人不禁暗自猜测,这是谁家的女眷,小小年纪生的如天仙似的。
“可是沈家姑娘?”
沈檀正想着让非鸢去柜台问问,哪知忽然有个丫鬟从楼上下来,打眼瞧了她好几眼才不确定的上前问道。
“正是。”沈檀颔首,忽而觉得有道视线有些热烈,转头望去时,猛然瞧见一张熟悉无比的脸来。
是江崇羽。
她前世的秀才丈夫。
沈檀脸色大变,迎客的丫鬟却未瞧见,连忙客气道:“方才瞧着姑娘气度不凡,便过来问了,我家夫人在上面,快快请。”
闻言沈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跟着丫鬟便低着头往楼上走,早知道她便戴着幂篱出来了,此时她脸色泛白,胸口心跳不止。原以为她再次遇到故人会平静无波,只是再瞧见那张温和的脸,叫她心头发紧。
前世是自己对不住他,他待自己很好,与他相处的时日算是当初最有温度的生活。
只是这一世,她不得不疏离于他。
没了自己,他会考取功名取得良妻,不必每日都面对那般狂躁的自己。
“玉恒,那位姑娘瞧着有些眼熟,好像是...你的娃娃亲?”二楼雅间,听见下面的声音不少人都往下看,瞧见那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楼下,不少赞叹之声连他都惊动了。
见是当初在忠勇侯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男子不禁打趣起来,方才他好像瞧见,沈檀在瞧见一楼的某人时脸色大变。
“...”宋清玉不答,平日里都板着脸也看不出什么变化来,只是不经意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闷声不吭的抿了一口茶转移话题道:“听闻近日有人想对太子动手?”
提到太子,周怀瑾便谨慎了起来,压低声音道:“的确,过些时日太子准备去靖远寺上香,想必若是发难,便会选在那时。”
宋清玉想起今日得来的消息,眼神不自觉的放到沈檀进去的雅间,隔着竹帘能瞧见里面坐着两个人,除了沈檀还有另外一人。沈檀要去靖远寺,当真是赶巧了,到时候寺中定然危险重重,不禁轻叹一口气。
“玉恒?”周怀瑾见他这副神色自然是惊讶的,坐怀不乱的宋清玉,今日竟然会因为沈檀而心不在焉。据他所知,宋清玉与沈檀极少接触,至于是否暗中有书信往来,他却是不清楚的。
“嗯?”宋清玉收回思绪,收起神色镇定自若道:“提早布局,叫他走步错棋。”
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厚的模样周怀瑾有些无奈,感叹道:“当初子澄兄还曾言你爱好男子,让我暗自怕了许久,想不到是有这么一位姑娘在你心里。”
赵子澄当初逢人便说宋清玉喜欢男子,叫宋清玉身边的好友不少都暗中设防,生怕宋清玉瞧上自己让友情变异。谁让他这么个翩翩少年郎每日除了伏案看书与友人同游,对女子是丝毫没有兴趣。甚至有美人投怀送抱,都能一脸嫌弃的将人推开,不怕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