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阳肿胀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额上滴落着豆大的汗珠,惊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这个潘阳到底经过大场面,反应也是十分地快。他马上就意识到,对面这年轻人就是魏冲,自己多次命人出手,欲将其除掉,站在对方的角度而言,可说是有着不共戴天的无解之仇,自己一旦承认,那必将死在对方手中。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们从未相识,更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要陷害和追杀你。这次我也只是跟随家主杨相第一次来宾州。”
“你可真是一只阉狗,说起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我且问你,四年前,你专程来到宾州,威胁宾州田家家主田昆,要他不惜一切除掉小爷,否则就动用朝廷和杨家势力灭了田家,是也不是?
你还要他在事成之后,到帝都《永昌典当行》报与你知道。
数月前,小爷未死的消息传出后,为了撇清你与此事的关系,你马上就将田昆杀了灭口,是也不是?”
说到这些,魏冲已是怒火中烧,他一把抓住潘阳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事实如此,你承不承认并不重要。小爷只想知道,是杀了你的父母,还是挖了你家的祖坟,你会如此记恨小爷,非要除掉不可。
说!
如果你如实说出其中缘由,小爷或可饶你不死。要是不说或有半句谎言,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段,丢出去喂狗!”
潘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如此机密之事,就是对杨相爷,许多细节,自己也没有合盘告知,他怎么全都知道了啊。
妖孽,不,一定是天神附体了,这个魏冲真是一个有着通天本事,无所不能的存在啊。怪不得,自己屡次下手,都无法将他除掉,就是朝廷官府出兵进剿,也都败在了他的手下。
潘阳再不敢隐瞒,慌忙说道:“我说,我说,只求小爷饶我一命。”
潘阳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也是奉家主之命,不得不对小爷下手啊。”
“是杨仁杰命你设法除掉我的?”魏冲追问道。
“是、是、是,否则,我与小爷从未交集,更不相识,没有任何理由非要杀你不可。”潘阳唯唯诺诺地赶忙回答道。
“那杨仁杰身为国舅爷,又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朝廷右相,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权贵,为何与一个乡野平民过不去,非要除掉小爷不可?”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主子交待的事,我一个做下人的,哪里敢问缘由。”
这倒也合乎情理,一个家仆下人,主子只需下令交待便是,无需说明事情缘由。
想到这儿,魏冲转而问道:
“杨仁杰如此行事,一心对付追杀小爷,与身在后宫的杨皇后是否有关?”
“这......。”潘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什么?你如实道来!否则,小爷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魏冲说着,手下一用力,竟将桌角硬生生劈下一块来,丢在了潘阳面前。
看着如此情形,潘阳更是惊悚,整个身躯瘫软在地上。由于和别人不同,潘阳下身没了那把门的,更易失禁,此时裤裆已湿了好大一片,散发着刺鼻的尿骚味。
潘阳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如何回答,才能让魏冲相信自己所说的都是真话。他想了想,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在下真的不知宫中杨皇后,也就是杨家的大小姐,是否参与了此事。现在回想起来,每次杨...杨家主交待在下此事时,多数是从宫中回来后不久,也不知他是否与皇后商议过。”
“此话当真?”
“在下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只求小爷饶在下一条贱命。”
魏冲出来,对段子兴说道:“找个隐秘的地方,将这只阉狗关起来,命专人看管,要严密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与他有所接触,更不可让外界知道他在我们手里。”
从潘阳供述出的情况分析,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源头来自杨仁杰,而且此事八成与那个杨皇后有关,也就是说,真正的根子在宫内。
如此看来,自己与皇家确有着关联,自己的血脉极有可能来自天家,是这大炎朝正儿八经的皇子。
宾州府衙,杨仁杰万般懊恼,如坐针毡。
自己此次来到宾州,明面上是奉旨征讨伏虎山聚友帮,而暗中更重要的目的,则是设法除掉那个野种魏冲。可时至今日,却是事事不顺。
先是在伏虎山,征讨大军挨炸,自己带来的锦衣卫亲信损失惨重,本人还负了伤。
后是在南坡县被火烧连营,粮草军帐尽毁,只得败回宾州。
最让杨仁杰心神不定,忐忑不安的是,自己请求朝廷派兵增援的奏章,圣上不仅没有恩准,还要自己即刻返回帝都,有关征讨伏虎山聚友帮一事,容以后再议。
在杨仁杰心里,剿灭聚友帮事小,除掉那个野种魏冲事大。“以后再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此时不除掉他,以后恐怕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