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是往日的家,除了屋前坡扩大了的菜园不一样,其他的一如往常。
高大的肉桂树和苦楝树,是他们结婚之后栽下的,荔枝树和龙眼树,有些是她嫁来之前种的,有些是她嫁之后种的。屋角的桔子树,橙子树,八角树,侧柏树;屋前的柠檬树,番稔树,柚子树,甘蔗和芭蕉等等,也同样有些是嫁之前就存在的,有些是嫁之后栽的或自己长出来的。
推开大门,西墙下的两盆金桔,已由她离家时青色小小的一只,长大饱满,透出了一点点黄。
终于到家了!
看着熟悉的一切,刘婵觉得以往的日子好像又回来了,但又深知回不来了。
明天一早,她就得又离开家,离开孩子们,坐上长途客车,赶赴兴市,今日短短回家的一瞬,更像夜里做的回家了的梦。
看着刘婵湿润了眼眶,张灵悦很了解她的感受。
回想她上辈子,第一个周末放假,和张灵音回来,家还是往日那个家,父母不在,弟弟不在,只有她和妹妹,好像回到了家,又好像没回,想到这样的情景,不是一时的,而将是永远的,姐妹俩不由依靠在一起,难过弥漫在心间,眼泛泪花,说不出话来。
回想起当时的心情,张灵悦还是有点伤怀,尤其是想到后来家中发生的事,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姐,你怎么啦?”张灵音依过来问。
张灵悦抬手揽住她,也将头依抵在她的脑袋上,意有所指道:“我想起我们家以前了。”
刘婵听得眼泪一下没忍住,流了下来,张灵音看看她,又看看张灵悦,依到了刘婵的身边,娇糯糯问道:“妈,你怎么哭了?你也像姐一样,想起以前了吗?”
刘婵抬手摸摸她的头,搂住她:“是呀。”
“那妈妈你回家来嘛,回来和我们一起,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在一起,这样不是很好吗?”
刘婵也想啊,但她摇了摇头。
若说出去打工之前,她的心愿是想要挣钱送子女上大学,为他们的前途打拼,那现在,除了这个心愿,她还想让子女们能过上与城市孩子一样的生活。
如果他们能在兴市有一个家……
这就是刘婵现在的野望。
如果他们能把户口迁到兴市去,在兴市有一个家,那儿女们就能成为城市里的孩子,在兴市上学,她和张成林能继续在兴市工作,一家人在兴市团聚。
这比他们一家回村子里,没有收入来源,经济没有着落,只有一家人苦兮兮地种地,要现实可行得多。
在城市里,孩子们也能接触到更多在村子里接触不到的东西,不管是师资,还是一起学习的同学们,学习的氛围,都是农村,不,连现在的小镇都远远够不上,不能比的。
把家安在兴市,对孩子们的未来实在大有益处,他们做父母的,也能两头兼顾。
可以说,刘婵想的是很不错,她也为此很努力,凭她认真爱钻研的性格,上辈子她也很快在厂里脱颖而出,升职加薪。
就在她攒够了钱,准备迁户口,买房子,把子女接到身边,一家团聚的时候,兴市的房价却随着户口的放开,一骑绝尘,不断飙升,她挣的工资别说买一套房子,买一个房间都要全家不吃不喝才能办到。
最绝望不甘的时候,刘婵抛弃了一贯奉行的脚踏实地拼搏的做人准则,想要利用年少时钻研的风水堪舆学来挣快钱。
但她没有名气,也没有经验,加之她长相娇媚,不像个风水大师,倒更像个勾人的妖精,难以让人产生对大师高人的信任不说,倒是让人产生了邪念。
将她为了展露风水堪舆学而接近大老板的举动,当成了她为了飞上枝头不惜出卖色相的行为。
刘婵哪能接受这种对她人格和才学的侮辱,一气之下,为了自证清白,坚决辞了职。
如此,她快钱没挣到,工作反倒丢了。
当然,现在的刘婵,是想不到她日后的人生遭遇会是这样的,现在的她,还在做着在兴市安家的美梦。
这一点,经历过上辈子的张灵悦,心中是很清楚的。
其实张灵悦上辈子有想过,人生如果重来的话,他们一家在兴市安家会怎样?
她自己当然是不喜欢的,她向往的从来就不是城市,而是山水。
不过,为整个家庭着想的话,在兴市房价飙升之前,就挣钱在兴市买房安家,似乎是最优的选择。
假设,他们家一早就买了房子,后来母亲就不会想要用风水堪舆知识去挣快钱,那她的工作不会丢,说不定她会继续升职加薪,在不断的努力学习之下,还可以做到高管。
那样,她就不会在丢了工作之后,去了一家不怎么样的厂子做管理,金融危机一来,厂子倒闭,她又再次丢掉工作,最后和同样失业了的父亲搬回县城,在县城安家。而那时候,弟弟们已离开县城的寄宿学校,考入了市高,和父母的隔阂已经形成。
如果早早在兴市安了家,弟弟们被接到父母身边,后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