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大妈们嘴又呱呱叽叽的说这家长那家短的。但手上的活根本不影响速度。

撅着屁股弯着腰，扯上一抓秧苗抖抖粘在秧苗根的泥土，再把手里的秧苗放齐。

做惯了哪根是稗草哪根是秧苗，她们一看便知。秧草分离好利索。

文秀丽在大妈们的耐心帮助下，很快就学会分辨了。

但对项真真就特别困难。虽然也下乡几年了。还是跟色盲一样。

秧和草都是绿色的。对项真真来说长得都一样，又是长得一样高，根芽也是一堆土里长出来的，实在看不到区别来。

把秧苗当草丢又怕糟蹋秧苗，秧苗里参的草多了种下去又没收获，还白白种了草。

扯了几根就递给文秀丽看一眼，一会秧苗里有没有参稗草啦，一会这根是不是稗草啦。

文秀丽倒还挺有耐心的教，拿着要秧苗和稗草做了对比给她看。

稗草颜色是淡绿色，叶片细长，向下弯曲，柔软纤细，容易折断。茎秆无绒毛，表面较光滑。

秧苗颜色是深绿色，叶片较短，直挺。粗壮挺拔，不易折断。茎秆上具有浓密的绒毛。

项真真的眼里两根都一样，哪来那么多讲究，听得脑子都炸了。扯了一抓就往手里翻几下，还是分不清秧和草。

最后的结果就是看得顺眼的就留，不顺眼的就丢。

“项知青，你可别这样糟蹋啊，好好的秧苗你给丢了。”

一个大妈坐在凳子上刚好立直身子，看见项真真把秧苗丢到一旁很是心疼。

“啊，是秧苗啊，我以为是我稗草呢。”项真真不好意思的去把那根秧苗捡回来。

“项姐姐，我们来帮你挑。”两个小鬼从她背后跑过来。

项真真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松了口气，但又想了一下，她自己都不会分辨，难道两个小鬼就可以？

项真真看着欣欣在她身后把秧苗里的稗草一根一根的抽出来，又把秧苗摆放得整整齐齐。

向荣把堆积在旁边稗草里的秧苗捡回来，放入秧苗堆里。

哎呀，项真真自叹不如，两个小鬼都比她能干，挑选完之后，又帮着一起扯秧苗，别看他们人小，干活从不马虎。

没过多久，他们三人的力量，超过了大伙的速度。眼看这节秧苗快扯完了，项真真走到前边地梗上休息。

刚下过雨，地梗上还是湿嗒嗒的，拿着从村生产队里带来的干稻草，垫上去坐着。

刚一坐下，听到草丛里唰唰的声音，顺着声音草丛晃动的方向走过去。看见一只黑呼呼的鸟摇着翅膀从她前边飞过。

啊的一声，她吓得举着手挡住了脸，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草丛里头。一阵冰凉。屁股被草丛和露水浸湿了。

欣欣见状连忙跑过来，扶起项真真的同时，眼角余光看见了旁边有个鸟窝。里边还有十来个鸟蛋。

“项姐姐，你看，是鸟蛋。”欣欣欣喜若狂的走过去。向荣屁颠屁颠的跟上来。

向荣拉开衣服的底端，欣欣一个一个的往胸前衣服里放。

突然向荣被一个大点的男娃推开了。鸟蛋掉进了草丛里，好在这草丛不是很密集，鸟蛋像着小石子沾进了泥土里。

“鸟蛋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抢。”

男娃抢过向荣衣服里剩下的鸟蛋捡进了他的草帽里头。又弯腰扒开草丛捡掉泥地里的鸟蛋。

“那是我姐先发现的。”向荣不服气的说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倒到草丛里。

男娃还护着帽子里的鸟蛋，全身湿透了还沾着湿泥土，站起身就给向荣一脚。

向荣坐在草丛里哇哇的哭了起来。衣服也被浸湿了，两手压在湿泥里。

“你敢打我弟，看我怎么收拾你。”

欣欣抓起鸟窝里的碎杂草朝他脸上砸。稀碎的鸟窝草飞入他的眼睛里头。

“啊，我的眼睛。奶奶，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男娃坐在草丛里哭了起来。

欣欣扶起弟弟，把男娃帽子里的鸟蛋抢了过来，然后把鸟窝里的蛋一并 收回衣服里抱着躲到项真真后面。

扯秧苗的大妈听到孙子叫唤，起身的摇一晃的跑草丛扶起孙子，拍了拍男娃身上的脏东西。

扒开沾在脸上的草碎渣片子，又给孙子吹了吹眼睛。

“谁推的我孙子，哎哟，我可怜的孙子。”

看见躲在项真真背后的俩娃，知道是江芸的娃。大声地往正割猪草的江芸喊。

“江芸，管管你家娃，看把我孙子眼睛都弄瞎了。”

心疼的看见自己的宝贝孙子。

“别揉，越揉越痒，奶奶帮你吹啊。”

江芸听到有人叫唤她，从割猪草地里赶了过来。

“是他先抢了我们的鸟蛋，还踢了弟弟。我才对他下手的。”欣欣躲在项真真背后怯怯的说。

大妈本重男轻女，听到是女娃声音就挽起袖子，看见项真真瞪了她一眼，又把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