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说完，故意停下来等待着董明昊的回应。

就在这个间隙，原本细心思考着孙晓故事内容的董明昊突然被一声极为细小、微弱地“啪”地一声提起了半颗心脏。

董明昊侧头看向自己家的房门……

孙晓随着董明昊无意识地随后看向董明昊家的房门，脑袋歪了15度，满脸写着莫名其妙。

孙晓的行为是一种盲从，是“无意识地模仿”，在科学上又称作“变色龙效应”。反观董明昊，他确信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精神脆弱听错了什么，而是由于曹峰、孙晓前后脚带来的一些列讯息让他不得不在心底做了一定的心理建设，提防着躲在暗处的“监视者”。

董明昊连忙比了一个“嘘”的静音手势。

董明昊清楚地记得他在曹芙家被特事组（SBA）以监控设局，清楚地记得他住院时护工不无窥视的“无微不至”，清楚地记得2003年的自己的殷殷叮嘱，清楚地记得曹峰有意无意地看向藏匿在各处的监听设备，清楚地记得刚才孙晓所说的话——

“你家里应该没有实时的录像设备吧？那玩意儿需要非常大的外置设备做转码……但是就你家现在伺候你的这堆高科技，我真不敢打包票……”

董明昊听到的这个极为轻微的响声，事实上在孙晓出现在自己家后，尤其是拆除监控设备的时候，已经出现过几次了。

那是有人悄悄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指甲不小心敲在防盗门上的声音。

至于为何董明昊能如此精准判断到这一点——

防盗门上的猫眼，因为那个人的缘故，楼道里非常敏感的声控灯已经忽明忽暗了好几次了；

绝不会有人会在楼道里蹑手蹑脚地走路；

在楼道里走路时甚至都没有让声控灯点亮……

大病初愈的董明昊是脆弱和敏感的，又是杯弓蛇影而又如临深渊的。

董明昊捻手捻脚站了起来，一把按住了想要有所动作的孙晓，极其轻微地对孙晓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声控灯一次明亮的时长大概是1分钟左右，可是在这仅仅不到15秒的电光火石之间，猫眼已经暗了下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那个人，正趴在防盗门的猫眼上向屋内观瞧！

董明昊轻手轻脚，静若处子，侧身到猫眼观测外的一旁，几步走到门边，在鞋柜处拿出了一把手电；他又猛地打开了手电，动若脱兔，将手电对准了猫眼向外照射，随即拉开门锁推开了家门。

董明昊家的防盗门是由内向外开的，这是由于董明昊租住的这间出租房的房主自行更换了房门。相对董明昊的这间出租房，其他住户则大多以开发商原有的由外向内开的木门为基础，在木门外再安装一套由内向外开的防盗门，或者干脆只留一套木门。

董明昊的动作很大，也极快。不过，他却没有抓到那个“人”。

防盗门被撞在了楼道的墙面上，发生了“咚”地一声闷响。

“是我太敏感了吗？”董明昊悻悻道，“万事倥偬，多事之秋啊。”接着拉上了门。

孙晓眄视董明昊，开口问道：“怎么了?”

董明昊叹了口气：“是我多心了。你继续说吧。”

“呃……”孙晓一时语塞，“我说完了，正等你，看你对那个制图师的事有什么想法。”

董明昊因为刚才的开门举动，心头起了些莫名烦躁。他扫视了一圈自己屋内的陈设，但毫无收获。

董明昊蹙着眉头，道：“这件事先放放。咱们出去找个地方聊吧。”

“你的伤势……”孙晓对董明昊的伤情恢复状况还是有所担忧的。

“没关系。你等我一下，我找件衣服，多穿一些。”董明昊走进卧室，在衣柜中翻找着衣物。

鬼使神差地，董明昊看了眼卧室里的电脑，待看到桌子上孤零零的打火机后，突然随手披上一件夹克，拿起打火机塞进兜里，然后走到了客厅。

董明昊见孙晓站起，连忙摆手：“还是在我这儿吧。我出去买包烟，你等我一会儿。”说这话，董明昊熟练地将扔在电视桌上的手机塞进了自己兜里，在孙晓不明所以的眼神的注视下，出了门。

董明昊一边下楼，一边喃喃道：“妈的，烟瘾犯了。这都俩多月没见过军饷了。”

什么丢失记忆……什么制图师……见鬼去吧。

事实上，董明昊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孙晓远一点，留出一些时间让他想想怎么回复孙晓的问题。

重生而归的董明昊第二次在这个2003年的世界苏醒的时候，正是整个潼流市被抹除记忆的时刻。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记得每一个细节——哪怕是他在卧室透过玻璃窗望向死静的街道时，落在玻璃窗上的苍蝇他清晰地数出了6条腿。

人很难对真实经历的事情编造谎言，董明昊需要一点点时间做准备。

孙晓很难缠，他知道的太多了；跟他在一起，早晚要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