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冷死了！”钱又谦搓着手，呲溜一下窜进来。

包裹严实温暖的屋子忽地漏了风，闯进来一丝寒意。

“你这个冤家，身上都是雪往里头冲，你别过来，一身寒气，到时候再过给孩子了。”

因着钱妈的阻挠，钱又谦只能等自己暖和了再往炕上冲。

顾清安正捧着果子吃的欢乐。

眼瞧着都快过年了，钱妈就寻思着炸点果子、馓子、丸子什么的吃吃看。

前两天就跟着顾清安顺口提了一嘴，谁知道她居然一直惦记着，有事没事就旁敲侧听的探她的话头。

钱妈一时哭笑不得，看着顾清安那嘴馋的小模样，那是一个越看越喜欢。

一面准备东西，一面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可怜巴巴样儿，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她就乐意逗她玩儿。

今天就和了一点面粉，掺和着鸡蛋，揉成面团之后擀成一根手指厚度的饼，再切成条状。

用油炸了之后捞起来放凉了，嚼着吃硬邦邦的，香的很。

“慢点吃，不够还有呢，咱们今儿炸的少了些，先尝尝味道，等过年前，娘再给你多炸点。”

顾清安吃的头也不抬，忙不迭点头，“嗯嗯嗯，娘这个好吃，真的好吃。”

钱甜甜也抱着一根啃得津津有味，只是她的牙还嫩生，不能像顾炜那样嘎吱嘎吱的嚼。就用口水泡着，泡软了再咽下去。

钱又谦腆着脸凑过来，“娘，那我还能不能再吃点了？”说罢，他可怜兮兮的指着自己的脸，“娘你看，我都瘦了。”

这段时间的频频呕吐搞得钱又谦消瘦不少，人也憔悴了。

也不能说没放在心上，主要是小垚村跑了两趟，也没看出来啥旁的反应。

后来钱妈烦了，这冰天雪地的，跑一趟多折腾人，干脆大手一挥，把那些鸡啊、鱼啊之类的，一切能引发他呕吐的东西都撤了下来。

看不见，闻不着，如果这还能吐，那就干脆饿死得了。

方法有奇效！打那之后，天天嚼着草叶子的钱又谦果真没吐过，只是脸都要吃绿了。

“那我能咋办，”钱妈很无奈，“我倒是想给你弄点肉啥的吃吃，可你自己看看，你能吃点啥呢？鸡吃不了，闻着味儿就吐，鱼腥味你更受不了，那野猪家里也有，你又嫌弃它腥臊……”

越说越来火儿，钱妈给了钱又谦一个刀子眼，掐着腰，中气十足的骂人，“看看你那副被惯坏了的臭德行，现在挑嘴挑的都成以前地主家的大少爷了，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的！我能咋整？给你弄龙肉来尝尝？”

钱又谦：“……”

精神萎靡。

他特别委屈，难受又不是他自己个儿想的，咋他妈就不能理解理解自己呢！

这没精打采的小模样可给顾清安心疼坏了，炸果子也不吃了，一抹嘴，从炕上滑下来，“你拉着脸弄啥，不能吃那些，那咱们就吃果子，也香的很，来来来，快吃一口。”

望着顾清安满是关怀和心疼的眼神，钱又谦更委屈了，一头扎进顾清安怀里，“媳妇儿~”

“嗳嗳嗳，我在呢！”

“我心里难受~”

“好了好了，不难受了啊！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咱不想那些了，多歇会儿，吃点果子，喏，这还有水，喝点润润嗓子。”

“嗯，还是媳妇儿好。”

“……”

钱妈看着这荒谬的一切，木着脸，一把将炕上坐着的钱甜甜和顾炜都扒拉到自己怀里。

而后抱着一个领着一个，祖孙仨人直杠杠迈出了屋子。

过年就要凑在一块儿过，炸果子自然也得一起。

钱又谦去年炸了藕盒获得了全家的一致好评后，今年沈窈窕便照葫芦画瓢，也跟着炸了。

钱妈坐在锅台前烧火，看着过里头黄橙橙的油和冒着咕噜的藕盒，颇为感慨：“你瞧瞧现在这日子过得，以前啊，我们是想都不敢想啊！”

沈窈窕笑眯眯的，“这个也得感谢咱们大队长，以前这村里也没这玩意儿，也是后来看见清平给我弄来不少，他心动了，也换了一些去，栽在村里的池塘里，一年一年的，也有不少收成。连带着我们都跟着享福了。”

不过，他们家比村里人都分的多一些。

眼看着藕盒炸好了，沈窈窕便对着蹲在门口的兄妹俩道：“小鱼收拾好没？咱们炸鱼吃啊！”

“好了好了，这还有几个大虾，我给扣了一快炸。”说这话的功夫，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一些，豆芽登时就不乐意了，伸出狗爪子推了顾清安一把。

这两脚兽弄啥呢？它等着吃饭看不出来吗？

顾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