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

收到玛丽亚的消息后，诺恩没有表现得很惊讶。

而作为圣子的洛厄自然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他看着脸色平静地诺恩，再看看信上的内容，慢慢的斟酌着字眼说话。

“诺恩，我们要怎么做？”

“你指的是什么？”诺恩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我们不应该把他找出来然后杀死或者再度封印吗？这关系到全人类的生死存亡。”洛厄的话很符合一个正常人的思维。

“唔，你说的没有错，不过目前这件事不着急。”

“为什么？”洛厄不解。

“因为眼下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洛厄抓紧手中的信，什么事会比这个更重要。

诺恩看着他，一改往日的轻慢而是很认真的问：“洛厄，你觉得自己被拯救了吗？”

洛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话题又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低头看着完好无损的手，抬起头认真的回答诺恩的问题：“当然，拯救我的就是诺恩你呀。”

“你觉得遇到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吗？”诺恩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那是当然。”洛厄毫不犹豫的回答，没什么比这个更幸运了。

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之前所经受的磨难都是遇到诺恩的必要前提，那么他就是值得的。

“我拯救了你，你认为遇到我是再幸运不过的事，甚至认为只要能遇到我哪怕经历再多苦难也没有关系是吗？”在诺恩面前的洛厄几乎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对诺恩的好感。

“对。”看着诺恩平静地双眸，洛厄犹豫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么....”诺恩语气停顿一秒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是否可以再度认为，你离不开我。”

“诺恩你要离开我吗？”洛厄脸色变得焦急惶恐，这下不用洛厄回答诺恩就知道答案了。

他垂下眸，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洛厄感到冰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逼得太狠。”

“诺恩，你这是什么意思？”洛厄想要去抓诺恩的衣服，想要抓住他，他现在很惶恐，他觉得有什么脱离掌控了。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洛厄，你不够强，连你自己都救不了；我非圣人，我拯救不了你。”

“诺恩，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是不要我了吗？”洛厄抓着诺恩的衣摆，满脸恐惧，诺恩的一番话撕开了他故作坚强的外表，将他脆弱不堪的内里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诺恩看着他，眼里古井无波，这世界上没什么可以撼动他的情绪。

他早就应该察觉的，在那天晚上就应该察觉到。

现在的洛厄就像一株菟丝花只能攀附自己而活，离了自己他就会自我毁灭。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是不是不够听话？”

“你告诉我，我改，我会很听话，我会一直听话，你别不要我。”

洛厄就像一条渴水的鱼，此刻正拼命的挣扎游向大海，可是随着风浪而涨上来的潮水正在慢慢的退去，并且不愿意带走他。

他做不到孤零零的待在阳光暴晒的海滩上等着风带来下一次潮水了。

听着他的哀求，诺恩的神色没有半分松动。

诺恩一点一点镌刻着洛厄的眉眼，动作轻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洛厄如坠冰窖：“你没有错，你也很听话，但是洛厄，我不想要你了。”

洛厄喉咙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呆呆地看着诺恩，耳畔突然出现耳鸣，震得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就连诺恩的话也逐渐的飘远。

他的眼泪如决堤之水般流了出来，泪水模糊视线，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明明......一直都好好的.......

洛厄不是个会轻易掉眼泪的人，可是有时候他也需要用眼泪来表达悲伤。

诺恩面对他的眼泪不为所动，他把他从一个泥潭里拉出来不是为了让他陷入另一个泥潭的。

没有谁有义务一直为他的人生负责，也没有谁可以一直拯救他。

他不行，别人也不行。

诺恩起身离开，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他脚步不停，干净利落的离开。

窗外的树上，朱利尔斯坐在树梢上，刚才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他本来是来找诺恩的，结果发现洛厄也在，心情本来就很糟糕的朱利尔斯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三两下跳上树梢隐于自己的气息看着房间里。

他们说的话朱利尔斯听不到，但是他会读唇语，所以也能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看着跪在地上被绝望笼罩的洛厄，朱利尔斯不知道自己是怜悯多一点还是嘲讽多一点。

可他转念一想，兴许二者都不是。只有诺恩才有资格可怜他们，他们之间只有让人发笑的兔死狐悲的悲鸣。

他的处境看似比洛厄好很多，诺恩愿意纵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