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在江南的街道上，听着不断的吆卖声，还有孩童嬉笑声，时不时还传来两句谁家小两口的拌嘴声，扶昭没忍住，拉起车帘，偷看这人间烟火的一隅。

旁边闭目养神的顾从羲睁开眼就看到趴在车舆上的扶昭，圆大的杏眼一脸向往地望着外面，碎碎的星光点缀在女孩的眼里，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顾从羲蹙眉沉思，她看着不像凡物，倒是像……一只贪恋人间烟火的神鹿。

怪不得这么多人觊觎他的囊中之物。

“师妹这是在看什么？莫不是在想哪个俊公子，想嫁了？”顾从羲神色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惹得扶昭小脸一红。

扶昭暗骂登徒子，“师兄这是在讲什么话？我才七岁，哪有这么快想那些事，臭流氓。”

顾从羲看她被调侃得微红的脸，像一只毛桃，叫人想凑上去狠狠咬一口，好解口欲。

“我看宫……平常十四岁的姑娘不都在物色自己喜欢的小情郎了么？师妹也得早点看个自己喜欢的才是，不然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顾从羲垂着眼眸，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还早呢，鸿鹄之志岂能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步？”扶昭气鼓鼓的脸上，眼神坚定。

哟？这么小只的小狐狸也心怀大志？

顾从羲轻摇扇，不置可否地摇头失笑。

“你要不要吃你的糖葫芦？”顾从羲略带邪魅的尾音，分明像步步为营诱骗猎物进入陷阱的恶犬。

扶昭一听到糖葫芦，眼睛都亮了，毫不犹豫地疯狂点头，“要！”

不一会儿，车夫带着两根糖葫芦回来了，全都递给了苏扶昭。扶昭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在她舌尖炸开，满足着她的味蕾，扯开的时候，还能拉出细长的糖丝儿。

扶昭发出满足的喟叹。

“给！感谢你老人家大发慈悲请我吃糖葫芦，那我也勉勉强强允许你吃两个吧，不能再多了！”扶昭大方地将一串糖葫芦递到顾从羲面前。

顾从羲揣着手：？？？？？？

老人家？？勉勉强强？？

顾从羲黑着脸躲开，他才不喜欢这种甜掉牙的东西。但是不能放过苏扶昭叫他老人家。

顾从羲大手一揽，轻轻松松将扶昭还冒着几根呆毛的狗头锁在怀里。扶昭憋红了脸挣扎，无果，索性也就不挣扎了，留点力气吃糖葫芦。

唔……就是有点锁喉，她咬得有点艰难。

“你叫谁老人家？请你吃东西你的嘴就这么不积德的？嗯？苏扶昭？”顾从羲一边说着一边掐着扶昭鲜嫩的脸上的肉，疼得扶昭龇牙咧嘴。

“呜呜呜……别别别，好师兄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扶昭忙求饶，再掐她的嘴就烂了，以后都不能吃人间美味了。好女不跟男斗，先脱身再从长计议。

她一边挣扎一边含糊不清求饶着，突然，门牙狠狠咬上了嘴里的糖葫芦，她感觉自己的门牙突然一痛，然后就空荡荡了。

“等等，等等，顾从羲，老子的牙！”惊慌失措的叫声惊得路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两下他们的马车。

只是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女娃，这般彪悍？

顾从羲松开了扶昭的头。扶昭伸手一摸自己的门牙，哪里还有什么牙？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手心上，她白白的大钢牙带点血，安静地躺在她手心里。

“啊………哇的牙！顾从羲，你给哇赔哇的牙！”扶昭尖叫着。

太丢脸了，丢了一颗牙的她现在一定很丑吧？完了完了，还怎么出门见人？

顾从羲看着她少了一颗牙的嘴，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好了吧？让你嘴不积德，你的牙都受不了你了。”

扶昭哭丧着小脸，忍不住陷入了自我怀疑。难道真是她嘴不积德掉的？

“怎么饭？哇还怎么次东西？哇还怎么出门见银？”扶昭一只手捂着嘴，口齿不清道。

顾从羲摸了摸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安慰道：“没事，过段日子你就会长处新牙来的，不过在这之前呢，你得把这颗旧牙扔到床底下，以后你的新牙才会长得漂亮，懂吧？”

“为什莫？”

“掉了上面的就要把旧牙扔低的地方，掉了下面的就要把旧牙往高处扔，不然就会有妖怪拽着你的新牙，长不出来了。”顾从羲气定神闲地说着，却是惊得扶昭又慌又怕。

她怕自己的牙真的长不出来了，忙催促着：“那哇们快点肥家吧。”她要快点把旧牙扔到床底。

“老伯，快点吧。”顾从羲喊了一声，马车的车轱辘快速地在青板砖的道路上滚动着。

扶昭和顾从羲在马车里大眼瞪小眼，车子一停下来，扶昭就忙跳下了马车。一边奔向清川堂一边口齿不清地大喊着:“罪儿姐！”

正在忙活的翠儿探出头，她家小姐好像回来了，好像还叫了她？

翠儿迎出去就差点撞到了了慌手慌脚的苏扶昭，她神色着急，“快，给哇把这个牙扔到床底。”

翠儿也不由得慌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