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风赶紧帮着老人把那些菜从摊子上捡起来重新放回到她的菜篮子里,只是那铺开的七星八卦图上却沾了好些烂菜叶子。
吴春风皱着眉头说道:“哎呀李婶儿……你看你着什么急嘛,把我的八卦图都给弄脏了你看你看,真是罪过罪过……”
“弄脏了可以再画一幅嘛。我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你算算呢!”那李婶儿说道。
一看有生意来了,吴春风赶紧笑着问道:“李婶儿要算什么呀?要是太大的事情贫道可是算不得的。”
“知道知道。大事算不准,小事算不漏嘛。你看我,你看我身上缺了点什么?”李婶儿挺了挺胸说道。
吴春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着说道:“我看是缺了点气色,莫不是李婶儿想找我算姻缘,找个老先生,晚上好滋润滋润嘿嘿嘿。”
“哎呦……你这吴瘸子怎么这么不正经?看我头上!我头上的发簪不见了!”
吴春风顺着力婶的手指看去,果然,那支桃木簪子不见了。
“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吧?”吴春风失望的坐回到小板凳上,“李婶儿你那簪子都用了多少年了,不见了正好买只新的嘛,又用不了多少钱。”
“不行!你知不知道那只簪子可是我娘当年留给我的,它就是很重要!你得给我算算丢在哪儿了,我昨晚上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
呵,还真是老古董了,吴春风暗暗心想。
“行行行,那你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李婶儿边回忆边说道:“我头上一般都有两只簪子,那只簪子是我昨晚上才发现不见了的,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专门照了镜子。昨天隔壁街上的王老太家的孙子过百日宴,非要请我过去帮忙,我早上饭都没吃就去了,一直在他们家忙活到下午才回来,回到家后又去了一趟裁缝铺,然后就没去别的地方了。可是王老太家和裁缝铺我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吴瘸子你快帮我算算吧,否则今晚我还是睡不下。是不是要写个字抽个签什么的?”
“哎呀不用不用……你这都鸡毛蒜皮的事都用不着那些,我来掐指算算就行了。”吴春风说完就闭起眼睛,手掐指节,口中念念有词、有板有眼地算了起来。
吴春风偷偷把眼睛眯开一条缝瞧一眼对面的李婶儿,只见李婶正在认真地瞅着他,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
“你们家是不是喂了山羊啊?”吴春风睁开眼问道。
“是啊,我们家那条街上的人都知道。”
“你出门前是要喂羊的吧?”
“是啊……昨天去王老太家之前也喂了。”
“你的簪子在羊圈里。”吴春风两手一踹,自信地说道。
“没有没有,羊圈里我也找了的。”李婶有些失望。
“哎呀,你没有认真找。羊圈里喝水的水槽,与东墙之间有个缝,在那附近找找嘛。”吴春风不耐烦地说道。
“那水槽在墙根上,我怎么可能……”李婶儿正说话间,她突然想起来,昨天在给羊喂水的时候鞋子里面进了茅草扎得脚疼,她的确是扶着东墙拍打鞋子来着。
想到这里,李婶跨上菜篮子,迅速站起身来就往家走,边走边留下一句话:“要是找到了回来付你钱!”
吴春风也不恼,他只是笑笑,继续拿干草剔牙。
吴瘸子原本不是瘸子,当年他刚来到长安城的时候,只是一个落魄的江湖人。也没有别的手艺,为了糊口,不得已在城边摆起了算命的摊子,赚几个铜板勉强吃饭租房子。
起初找吴春风算命的算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家里的狗找不到了、今年有没有桃花运啦之类的,吴春风本就精通奇门八卦之术,加上他自己的嘴也比较甜,慢慢地找他算卦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人们总是会对这些缥缈鬼神之事产生浓厚的兴趣,慢慢地,越传越邪乎,说城门口有个算卦的人算的极为灵验。吴春风的生意越来越好,找他算卦的已经布置是普通百姓了,朝中的大员与名门贵妇也都开始抢着找他算卦。
公子小姐们算姻缘,老爷夫人们算财运。吴春风也很会见人下菜碟,越是身份高的有钱人,卦钱自然也越多。不到半年,吴春风就在长安城中买得起房子了。
但是吴春风有个规矩,那就是从来不给人算阳寿。
这是他师父曾经对他万般嘱咐过的,师父说:“人命事大,不可轻算。”道行浅的人,根本算不了寿命,若是随便跟人家说个数,结果对方没有活到,人家的家人岂不是要来找麻烦。倘若是道行深的,算的准了,那后果一般会更危险。
所以无论对方给多少钱,吴春风都会对想算寿命的人说一句:“贫道算不了”。
长安城神机营有几个将官经常来找吴春风算运势,根据卦象运势来判断哪天适合赌钱。虽然算完之后也没见得比之前不算卦的时候多赢了多少钱,但是吴春风口舌伶俐,每次都是“鸿运当头、大吉大利”之类的词一顿夸,那几个将官也就图个彩头,听了自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