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本来还要去找村长问一下路的,正巧碰到了陈大生,也省了他的事。
他找到乾安的时候。乾安正背对着门呆呆的坐着,背影寂寥。
邵南比林宥来的早,他看见林宥的到来,眼睛一亮起身。
“林宥,你来了。”他凑过去,偷偷瞄了一眼还是没有动作的乾安,做贼一样说道。
“队长已经在这儿坐了一天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挪过地。”
林宥闻言抬眸看向乾安,眼里闪过诧异。
这怎么,还为情所困了?
“我过去看看他。”
邵南点了点头,“对了,村长说为了感谢我们,今天中午请我们吃饭,我跟乾安说了,他也没动静,你去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邵南感觉乾安应该会听林宥的话。
“嗯。”林宥走向乾安。
邵南走出门的空档,扭头看了一眼乾安的背影,眼神疑惑。
真搞不明白他。
乾安察觉到有人拍他的肩膀。
他扭头看去,僵硬了很久的脖子发出骨骼转动的声响。
“林小弟,你来啦。”乾安想扯一下唇角,但怎么都做不出来动作。
他此时才如梦初醒,从一个人的世界里出来。
林宥凝眉看着他。
乾安眼眶下的黑青惹眼,眼睛里泛着红血丝,嘴唇发白,鼻子有些红,大概是昨天夜里冻得。
“一整宿没睡?”
乾安被林宥问得一怔,他转头看向门外,外面天光已经大亮,灼日照在大地上形成金色的透明光柱。
乾安抬手挡了挡冲进来的光线,静坐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声音里透出许久不说话的沙哑。
“已经一晚上了啊…”
林宥静静地看着乾安的样子,没了胡子留着金黄色齐肩卷发的乾安,就是世人眼中最普遍的艺术家形象,而此时的他神情不同以往,里面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是他的气质里更多了一分忧郁。
忧郁的艺术家。
林宥想到这个描述,忍俊不禁。
这位乾队长的真实作风,可算不上是什么艺术家。
他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旧双目紧闭的男人,复回头看着乾安,斟酌一下,还是问道,
“你和路一陈,之前认识?”
听到林宥提到“路一陈”三个字,乾安蓦然笑了一下,笑容里的意味很是不明。
“我不是和路一陈认识,我是和陈风生认识,只是现在才知道,陈风生,和路一陈,特么就是一个人。”
乾安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嗤了一声。
他抬手,许久没有活动的指节僵硬。
看着他的手指摸到路一陈的下巴,停留了一会儿,之后,竟然直接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乾安眼里的神情被头发挡着看不真切,但只看那紧紧收缩的手掌,就知道他和路一陈矛盾不是一般的大,
“要不是因为他是这次的任务对象,我真恨不得,一手掐死他。”乾安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那只手在路一陈脖子上掐了很久,直到林宥看着路一陈脸色有些发白,才阻止了乾安的动作。
“再不松手他就死了。”林宥说道。
乾安听到他的话,又待了一会儿,才松了手。
林宥看见路一陈的脖子上留下了突出的红痕。
他挑眉。
看来这俩人梁子很大。
“林小弟,”乾安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掐林宥的那只手,声音里透着回忆,
“我从小父亲就去世了,留下了一屁股债,母亲在我十六岁,乾柔十二岁那一年也走了,我作为哥哥,几乎费尽了力气才拉扯着自己和乾柔长大。
所以,我那时候性格很恶劣,因为在那种情况,只有自己比恶霸更恶霸,才能不被别人欺负,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妹妹。
到现在,性格也算收敛了很多,但最初的东西还是改不了,因此树敌也不少。
而在我这么多敌人中,”乾安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着路一陈,咬牙切齿道,
“想让我亲手掐死的仇敌,只有路一陈一个。”
他眼里的火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你先冷静。”林宥看着情绪激动的乾安,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身体,声音冷沉道。
乾安被林宥按在凳子上,过了一会儿,情绪才平静下来。
林宥望着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旧紧紧闭着眼睛的男人,“先去吃饭吧。”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正午。
“村长说为了感谢我们,请我们吃饭,你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去吧。”
乾安握了握手,没有动作。
“我要在这里等着路一陈醒过来,方便第一时间整治他。”
林宥无语凝伫。
他道,“你作为队长,缺席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