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业绩(1 / 1)

月末的总结会开得比往常热烈,因为本月的销售业绩创了本年度的新高,而安薏是最应该得到嘉奖的——她个人销售额占了整个部门的近三分之一,会上谭总那满面的笑容和满眼的赞赏几乎全都是对着她的。可她自己却没有多少开心。

和程光海一起吃饭喝酒乃至过夜的情景近来就像录像倒带般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她的眼前,她实在是开心不起来。为了这个单,她使用了自己曾经那样不屑的方法,这样的销售额里面还有多少是她出卖自己的价值?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功利心和不择手段,这样的面目让她没脸去庆祝什么,她应该为失去了曾经的自己而难过而不是庆祝!因此,她借故早早离开了部门组织的庆功歌会。

离开那个喧嚣的包房,街道上已经是霓虹闪烁的夜晚了,她刻意在离住所一站多的地方下了车,一个人慢慢走在人行道上。现在,她又把住的地方叫住所,而不叫家了。心底里那个地方有徐军的痕迹,甚至某种程度上那是他的家,而她不过是在那里的租客。她总是在这些小细节上折磨自己,当所谓的大事来临,她又似乎没有多少掣肘就可以做出惊人的决定,尽管这些决定很可能并不正确。她就是如此矛盾的一个人吧?

似乎有些月色,绿化带里的树木花草发出蓬勃的气味,带着一丝香,似乎还有泥土的腥,又或者不曾完全消散的汽车尾气,总之是一种比较奇特的气味。微风里还有远处烧烤鱿鱼的烟火气。

因为折进了小街巷,路上行人不多,也没有了五彩的霓虹,黯淡月影里她听得到自己寂寥的鞋跟击打水泥地面的声音,却看不见身后拖着的寂寥的长长的身影。。。

她又想起来和程光海的那个夜晚,她在他熟睡后独自走回家时的月光,那天月光真亮啊,亮得让她似乎有点想躲进暗影里,怕月亮里的嫦娥看穿她的真面目,怕自己无法坦然的眼神让人们怀疑莫名。

那时她很累,骨架仿佛散开,头分外沉重,呼吸里还带着那一瓶多红酒的气味。尽管十分认真地洗了又洗,她还是觉得自己脖颈间还有程光海的味道。这让她很不舒服。

饭后他和她几乎没有多说什么就默契地去到了明月的十三楼那个房间,西方传说里十三带有太多不祥的信息,她在进门的那一瞬间也似乎听到某种东西坍塌的声音,可是她不想停住脚步。

当然程光海也不会给她任何犹疑和退缩的机会。几乎是在关上房门的同时他就粗暴地用自己的臂膀箍住了她,她没有动弹,也没有多少回应。随后的事情就是双方都知道的程序了。

当时安薏痛不可当,她的身体很僵硬,就像她没有任何的欲求一样。尽管事先她多喝了几杯,想让自己的身体升温,记忆沉睡,以便更快进入一种不自知的状态,但并没有,她很清醒,而且冷静。她完全没有回到几个月前自己那种喝完了酒就如痴如疯的状态,这让她自己都有些惊异。完事后各自冲洗了躺到床上,他本来还很兴奋地想和她说说话,可是她给他的是冰冷的后背,于是他也在疲惫中很快就睡着了。

酣畅一觉醒来的时候身边不见了安薏,看看时间不到四点,他想了想,还是拨打了她的电话,她没有听。好久才回了一条信息,说累了,回家睡觉了。事实上回这个信息的时候安薏就是像今天这样独自走在街头,在明亮的月光下羞愧着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

作为回报,那个客户的单回来了,额外的还有另外两个新客户的单,程光海虽然是小人,但也没有坏到言而无信的地步,两个新的单子算是一点附加礼物吧,他是希望安薏有点惊喜的,但是她明显提不起劲来。尽管办公室里那些人对她都是羡慕嫉妒恨加欣赏兼而有之,但她自己却在很多个无眠的深夜里感觉羞辱。有时候,她夜归时能见到那些地方工作的小姐,她脑子甚至都会冒出自己和她们根本是同一类人这样的念头。。。

想到这里,安薏觉得自己的脸又潮热起来,看看周围并没有人,可是她却总是觉得有让她不敢抬头的东西。。。

辞职吧,她听到自己在心里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吓了一跳,仿佛是别人突然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辞职?辞职?!她再问回自己。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