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巷石桥,深井落花。六月的江南充满诗情画意。
卫刚暂时放下甘州的人和事,匆匆赶往明州上任,此行只有卫刚一人,两位夫人留在甘州照顾谭皇后,管家欧阳硕赶往全州卫府。
沐阳城外,明州府衙众官员早已在此恭候卫刚。只是令卫刚没想到的是,许多百姓也在路两边列队欢迎。
卫刚正欲驱马进城,突然一妇人跪在路中央大呼:“大人给民妇做主呀!”
众人都是一愣,对这拦马喊冤一事始料未及,想要将妇人带走已经来不及了。
卫刚也是一愣,随即下马,走到妇人面前,双手将她扶起:“有冤进城里说。”
便和这妇人一同走进城中,两旁的百姓纷纷议论。
“你说这王氏的事能给解决吗?”
“那谁说得清,不过看这位大人倒像是对我们百姓挺好的,没有一点当官的架子。”
“那可不一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也得装装样子。”
老百姓说什么的都有,只是这些官员却是灰溜溜地跟着进了城。
卫刚斩杀姜子贵,最终朝廷视若不见,没有给卫刚任何处分,这些深谙官场之道的老爷们用脚后跟想想,就知道这个新上任的刺史不简单,哪里还敢作妖。
府衙内,卫刚端坐高堂,其他官员依官职大小落座,卫刚让差役给这位妇人也搬了个椅子坐下。
“有何冤情,尽管说来,明州诸位大人都在这里,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卫刚不急不慢地说道。
“民妇王氏,丈夫已经去世,膝下有一子一女,我母子三人相依为命。”说到此,妇人竟掩面而泣。
卫刚仔细打量这妇人,见她年纪约莫四十岁,虽然衣着朴素,但整洁大方,五官端正,透着几分秀气,全然没有一般妇人的粗糙笨拙。
卫刚见状让人给她端了一杯热茶,说道:“慢慢说来即可。”
“民妇之子杨啸今年十九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民妇托媒婆介绍了姑娘,他却一个也不愿意,偏偏与……”
说到此,这妇人停了下来,用眼睛偷偷看了长史刘能一眼,便迅速低下了头。
“但说无妨!”卫刚厉声说道,是说给这妇人听的,也是说给刘能听的,他断定这妇人所诉之苦肯定与刘能脱不了干系。
反正冤都已经喊了,再说救儿子要紧,想到此,王氏心一横,抬头说道:“杨啸竟然看上了长史大人的千金,二人背着双方家人,私下里偷偷见面。”
“前日,长史大人家丁发现二人在一起,便将我儿抓了去,现在是死是活……请大人为民妇作主,救下我儿,民妇定要他断了与刘家姑娘的联系,绝不纠缠!”
妇人说完,便磕了三个头。
卫刚听明白了,原来是两个年轻人相互爱慕,然而两家门不当户不对,长史家棒打鸳鸯,把杨啸给抓了起来。
“这么说,杨啸现在应该在长史府上,对吗?”卫刚问道。
“是的大人,只是民妇每日前往刘府要人,却进不去府门,只能在外边听着我儿被打的哀嚎声。”妇人又是掩面而泣。
卫刚听闻杨啸在刘府惨遭毒打,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刘大人好不威风啊,敢对百姓用私刑?”卫刚怒视长史刘能。
刘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委屈道:“请大人明查,下官近几日在府衙处理南召攻城善后事宜,没有回府,全然不知情啊!”
这个刘能说的倒是真的。当初为了守城,一些百姓将废弃的房屋拆了,将木材和砖石用来守城,还有老百姓为将士提供的吃食等,都按照卫刚的指示进行补偿。
卫刚去了甘州,这些时日,明州大小事宜,可都是长史刘能带着大家做的,对府里的事情一概不知。
“那好,你随本官前去一看究竟,如若违反大卫律例,定不饶你!”卫刚说完便带着妇人向刘府走去。
刘府离明州府衙也就是隔着一条街,步行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刘府管家将院门打开,见是老爷和一众穿着官服的人来了,急忙陪着笑脸。
卫刚进入院内,小院倒也别致,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只是院里的景象却与这小院格格不入。
一棵高大的梨树下吊持着一个年轻人,应该就是王氏之子杨啸,上衣已经被扒掉,裸露着结实的肌肉和冒血的鞭痕。
不远处的走廊里,一个衣着讲究的年轻女子低声抽泣着,看不清容貌。
女子的身旁是一个妇人,应该是刘能的老婆,双手叉腰,正在恶狠狠地大骂:“他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好的,那赵公子有钱有势,你怎么就不上心?”
然后指着杨啸骂道:“想过有钱人的日子,自己赚去,想吃软饭,门都没有,有人生没人养的贱种!给我往死里打!”
与此同时,王氏早已冲到儿子面前,双手抱着杨啸哭道:“啸儿,你是要让娘亲心疼死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亲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