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眯着眸子半骗半哄的对身侧的丫头道“小明月,我师兄这梅子酒味道甘甜,这在天底下可是独一份的,你可想尝尝!”
别看明月平日里笨笨的,可这会却不知为何如此机灵,她自然没有错过自家小姐眼底一闪而过的揶揄与算计,于是故作难忍的拧着小巧精致的鼻翼道“小姐,这酒味太重了,还是您自个品尝吧。”
裴柚曦见心思被识破也不恼,反而讪讪道“那可真是可惜了!”说完又自顾自的拎着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酒水过肠,梅香寒冽。
不过一会儿,裴柚曦粉扑扑的小脸蛋就被酒气熏染了。
只见她眼神迷离,脚步虚浮,口中似还念念有词,一看就是喝懵了。
身旁的明月见她这样连忙上前搀扶着,却不曾料想自小习武的小姐身子还挺沉,就在两人即将摔倒之际,仰于梅树之上的季卿宇眼疾手快地出手揽住了裴柚曦盈盈一握的腰肢,二人在空中旋转一周后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速度之快,引得片片梅花香瓣随风飘零而落。
待站稳了身子,意识清醒了大半的裴柚曦意识到不妥后瞬间拉开了二者之间的距离,却猝不及防的被人紧紧箍于腰间。
正当裴柚曦打算开口相劝时,季卿宇低沉暗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别动!”
他白皙却满是青筋的大手抚上裴柚曦的青丝,只见他微微吐气,那沾染了醉人酒气的花瓣就落了下来。
望着裴柚曦那略显凌乱的发丝,他拔下发髻上的青玉流苏步摇,替她重新整理了发髻后才又插上那簪子。
待完成了这一系列举动,他才依依不舍的抽回盘于她腰间的宽厚手掌。
裴柚曦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本就沾染了酒气的粉嫩脸颊变得更加赤红滚烫。
有些东西好像渐渐的脱离了预设的轨迹,她对师兄好像生出来了不一样的心思...
她羞怯的抬眸打量着季卿宇的神色,却见他满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内心更是忍不住悸动不已。
身侧的季卿宇见她默不作声,连挥了几次手都没得到回应,以为是自己今日举止过于轻浮唐突了她,正欲开口道歉却被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的明月给打断了,她顾不上擦破了皮的手心,满脸焦急的看着自家小姐道“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呜呜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奴婢太笨了也不至于差点摔着小姐,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平日里过于贪吃疏于锻炼才...”
回过神来的裴柚曦急忙开口打断她“无事,此事与你无关的,你无须自责!”
听了这话明月才住了口,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搀扶着自家小姐,却不防触碰到了伤口,忍不住痛呼出声。
裴柚曦这才注意到她受伤了,她微皱着眉目有些心疼,急匆匆的和季卿宇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明月回房敷药了。
望着裴柚曦离去的身影,季卿宇仿若望妻石般一瞬不瞬的盯着,直至消失在转角的回廊再也看不见为止。
他低头打量着那还沾染着她体香的大手,唇畔微勾,魅惑一笑。
只见他打了个响指,一道黑色人影不知从何处咻的一声窜了出来。
他俯身恭敬的行礼道“阁主,先前已经按照你的嘱咐吩咐下去了,这是凭证。”
说完将手中的木盒递给了面前的季卿宇。
原本面带笑意的季卿宇瞬间变得冷漠嗜血,他嫌弃的打开那木盒的盖子,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还在流血的胳膊。
可他却好似看见了什么肮脏的玩意一样随意丢弃在地,那胳膊滚出了木盒,连带着血珠也玷污了满园的梅林。
浓郁的血腥味和凛冽的寒梅香交织在一起,刺鼻的味道令人更加作呕。
回想起裴柚曦对这片梅林的喜爱程度,季卿宇原本就冷到极致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他冷声吩咐黑衣人把这断臂扔到后山喂野狗去,并命他遣来工匠将这梅树全挖了重新种植过,务必不能留下半丝血腥味
直到黑衣人领命离去,季卿宇才抬步回房。
侯府云落居内,裴柚曦正在仔细的给明月消毒包扎,并嘱咐她半月不能吃甜食,不然伤口不易结疤。
一听到得半月不能吃甜食,明月白嫩嫩的小脸蛋瞬间垮了下来,整个人如被霜打的茄子般恹恹的,气的裴柚曦暗骂一声没出息。
直到半柱香过后,所有伤口才包扎完毕,厚厚的绷带凌乱的交缠在一块儿,莫名的有些喜感。
在裴柚曦的再三劝阻之下,明月才答应回房歇息。
待明月离去之后,裴柚曦才伸手取下头上累赘的发饰,换上了宽敞舒适的寝衣,剪灭了书桌上燃着的灯芯,从包袱中取出一枚鸽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安安静静的窝在床榻上看书。
书籍里的知识广博而又典雅,可裴柚曦却浮躁的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脑海中不断冒出在梅林与师兄的奇遇,就连窗外皎洁的月色也染上了少女怀春的粉嫩之色。
微风徐徐,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