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新年过后，程序远的记日数法也换了一种方法。用一百粒小石子记天数。每数完一百粒石子，就用稍大的一个石头算一百。反复数了数，今天刚好满一百。边上已放了三个稍大的石头，意味着再过六十五天就过年了。

盘点了今年的粮食，平时省吃俭用的精装面条，也只剩下三分之一，方便面也没有几包了。好在今年的野芋头，是丰收的。从刚刚冒芽的深紫色芋苗开始养护。程序远隔三差五就会去“野猪潭”，给野芋头除草施肥。肥料用的全是草木灰和家里拿的灶火灰。

程序远烧草木灰的技术是一流的。他将除下来的杂草晒干，用干树枝烧旺后当火头，先堆一批干草压紧压实，再往上堆第二批。哪里冒烟，就堵哪里。让烟筑在干草底，外面看不到一点火，而里面是旺的；最外面那层，铺上厚厚的泥土。这种温出来的灰，肥力特别足；灰的碱性，还能防止虫子咬食，芋子就光滑肥软。

东边岗上那几棵野油茶的果，早已咧嘴“笑”了。程序远想了很久，怎么才能在没有榨油车的情况下，将这些油茶子榨出油来。眼看茶果都要从树上“瓜熟蒂落”了，趁天气正好，赶紧摘油茶果去。

打定主意，决定茶果摘回来后，再想办法榨油。拿上两个袋子，里面垫上两个脸盆，防止蹭破袋子。乒乓球大小的茶果，个个绿中泛红。光滑的油茶树韧性非常好，岗上的茶树不会很高，但顶端的要用树钩才能摘到。油茶树在春天里，还会长雪白雪白的油茶泡。今春程序远就吃了不少。甜酸适中的口感，也算是享受了水果的味道。

秋冬季节，一般的野果都熟透了。最多要数猕猴桃，小的野山楂味道也不错。糯藤夹、五味子就稀少一些。

采收回家的茶籽，要铺地上沐浴阳光，让它们全部炸开了，才好用手分四片剥开。一个茶果里有五到六粒籽。对乌黑的茶籽壳碾压去皮，才是可以榨油的褐色果肉。榨油的手头工作非常多，一个茶果光手工就得过四道。

没工具要想榨出油，难度的确很高。程序远砍了一棵最有硬度的粗木头。锯成一庹长的两个木段；将两段木头的中间部分砍去一半，成一个凹面，凹对凹的两段木头，两头用藤蔓箍得很紧很紧，能受得住野蛮力气的撑挤，才勉强算是榨油工具。能不能用，还得经得起楦子的考验。箍上的两个木段中间，凹对凹的地方，就是一个尺把宽的凹槽，油茶饼将从这填入。

大铁锅底下放上合适的簸箕；碾压成渣的茶籽粒，倒在上面蒸熟。将这些榨油料，用茅草包裹成和凹槽匹配的蒲团。一个个油料蒲团，平整地塞到凹槽里成一排；再往空隙处打木楦子，先打进大木楦子，一个两个地增加，直到打不进去为止。木楦打得越狠越紧，榨出的油就越多。茶油经过桐子叶的引流，缓缓地从稍矮的一头流淌到脸盆里。自己做的榨油台，一人的力道不够，出油率也低点。但能打到茶油，就算不错了。茶果壳硬度高，是冬天取暖的好料。茶油饼可替代肥皂，洗衣和洗头。

程序远除了用这些油炒菜，还要做油炸的食物。比如炸个蚂蚱或知了啥的，冬天无虫子，但炸野猪肉、鱼干、菌干也是很香的。

自打了下到这崖以后，程序远几乎没洗过囫囵澡。去年冬天开始，他就用野猪板油护肤；今年夏天以来，增加了蜂蜡护肤；如今他还要增加茶油来护肤了。本就不是白净的一个人，加上没彻底地洗过澡，他几乎成了古铜色。如今如此的护肤法，他已是个上了包浆了的人。不光是人上了包浆，衣服、被子等一切用具，都也上包浆了。

“野猪潭”那块是植物的天堂。上百年的野生黄精，个大节长肉多。一个都斤把重。野生黄精最养肾，有补脾胃益肺、益精填髓的功效。九蒸九晒的黄精，片片透亮。拿起一片，放到嘴里，特别的有嚼劲。和生黄精相比，其成份已也发生了质的变化。程序远在炖野猪骨头骨髓时，都会撒上一把，吃肉喝汤，连渣都不剩一点。晚上睡眠质量，也特别的好，睡得香，白天精神头就足。

入冬了，鱼儿都沉到水底了，“鱼篱”就抓不到鱼了。要趁着还没那么冷，搞点鱼养着或烘干，为漫长的冬天备下点精彩。

程序远用剪刀夹着针，放在火上烤，让其烧成红色，再放石头上压成鱼钩状，针尖上还用剪刀弯个倒钩。艰辛地将两盒针都做完，整整三十个鱼钩。砍一棵枝丫分布均匀的树，用双线将鱼钩全部挂到树上。到“野猪潭”挖蚯蚓。今年天气冷得迟，估计蚯蚓还没钻到深处。三十个鱼钩都套上了蚯蚓，投到潭的深处，明天就来收钓。想起上次鱼篓里捞到的都是无鳞黄刺鱼。程序远相信，这潭里或许有大货。来个龟或者鳗鱼，那可就大补了。想想上次，应该是鱼钻到篓子后逃脱。现在改成用有倒钩的鱼钩钓，看你往那里逃。

菌菇汤他也是常喝的。门前那块有松木的地方，除了能挖到茯苓，还可以采到菌类的。睡房外面那个烟熏屋里，挂满了野猪脚，干菌，野菜干。

过冬的芋头芋子，也挖了一堆。黑乎乎的芋堆在烟熏屋内，地暖的热气，可以防冻，被冻的芋口感不佳。缺少淀粉类食物，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