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程序远受伤(1 / 2)

恍若隔世 马守拙 2274 字 2023-01-04

时光如梭,熬过漫长的冬天;送走春天的繁花似锦;又到一年吃菌菇的季节。

夏末秋初,高山地区都会有几天云雾萦绕的日子。湿润的环境,给菌类提供有利的生长条件。去年程序远就摘了许多,晒成了干品,为他的冬天生活,提供了味觉上的欢快。

经过一夜雾水滋润,清晨的菌菇最为肥美。程序远拿上藤蔓筐,往家的西边去。那块地有松木松针和阔木,是菌菇的老根据地。成排的“老鼠脚”,红雨伞一样的“培蒲”、还有“苦蕈”。让程序远兴奋、激动,开心得蹦蹦跳跳,学着花鼓戏中的“丑”打起了花鼓拳。柴刀在空中挥舞,一不小心,柴刀挂在藤蔓上。抽刀时用力过猛,一刀砍在左脚小腿上。顿时鲜红的血流满裤脚,痛得他是直叫爹喊娘。真是乐极生悲,他肠都悔青了。程序远忍着痛,割了两根长的草,在小腿上方扎住,用锄头当杖,一瘸一拐,深一脚浅一脚地跳回到家里。

他自己知道再生障碍性贫血,凝血功能非常差。近两年一直小心呵护自己,干活都是戴手套,以确保自己不受到伤害。今天真是作的,他暗暗骂自己。他跳到岩廊小屋,找出了一大坨野葡萄棉绒。程序远慢慢卷上裤脚,只见小腿上一寸多伤口,两边的肌肉往外翻,里面露出雪白的骨头,血还在往外渗。

程序远本想直接往伤口上敷药,看看两边的肉分得这么开,估计就是敷药了,也不能生肌肉。于是拿了缝衣针,穿了线,扒开灶堂里的火,将针放在火上烧了烧,心想,就当衣服缝吧。想得轻巧,痛得却是钻心的。况且自己给自己下手,更是难上加难。

分六针缝合好后,程序远将野葡萄绒棉敷上,剪了一条床单布条仔细包好。心想,如果我解开草会不会一下子冒出好多血,我就失血走了?但是捆着也不办法,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解开了。

这个季节,程序远是睡在外面的树屋上的。现在反正也是活一小时算一小时了,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有蛇、有虫子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

程序远往灶里加了柴,在小灶茶壶里放岩耳吊兰,烧了茶。冲了一盘蜂蜜茶,趁烫吹吹又喝喝,额头上冒出了汗,缓解了不少疼痛。拆开已打包的被子,铺到地暖床上,躺在那,等待血流如注,安详而走。流了许多血再加疼痛,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太阳已西下。仔细查看过伤口,比想象的要好,包布外面只有少许已经结痂的血迹,倒是没有新鲜的出来。他不知道是野葡萄绒止血药效好?还是自身有了凝血功能,稍稍宽慰了些许。

前段时间,他将仅剩的一筒面条挂在岩廊上封存,今天准备吃了它。回想起这几个月的食物,没了淀粉类的,就觉得伙食有点糟糕。没有存粮,野芋头挖得也就快,野猪脚也只剩下两个,春夏能捕到鱼,到了冬天反正也得饿死。今天是程序远情绪最消极的日子。

忍着痛跳到屋外烟囱口的烟熏屋,拿下一块熏得黝黑、如石头一样硬的野猪肉,放到大灶边的简易灶的不锈钢脸盆里,用刀刮了刮外面的污洉,再放火上燎去外面的毛。倒上很多水,添满耐烧的木头块,慢火炖着。篓子里的那几个可爱的菌,大塑料桶里的那条鲜鲤鱼,今天他是不敢享受了。这两种高营养的鲜货,是农村人口中的发物。

程序远回到屋里,倒上一盘岩耳茶,拿了几块茯苓饼,先垫几口。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没有出去的路,出去病也医治不好。留在崖底,又没吃的。或许,这几天伤口一感染发烧,一觉睡了,就醒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他也懒得想了,反正也就这几天的事。

程序远想起了大大,不知道他可好,是不是在喝一杯的时候,也给我倒上一杯?想起了慈祥的妈妈,弟弟开远在外工作,我不在的日子,她是怎么熬的?梅清欢,你还在我家吗?咱们是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程序远又拿出了石子,数了数有十九粒小的,二粒大的。今年也过去了七个多月。掐指算了算,呆在崖底一共是一年零九个多月。他想,假如我在家养着,有吃有喝能活多久?三年还是五年?程序远今天觉得,活着是特别特别美好的事情。

一条全身闪着蓝光的的小蜥蜴,在小窗口探头探脑,将干芒草扒拉得“唏唏嗖嗖”响,程序远问它:“你是饿了吗?想吃我的肉?过几天来好不好?今天吃我,我会感觉痛的”。

草丛里的蟋蟀叫得正欢,树上的知了也在高唱。程序远骂道:“秋天了,看你们能吼几天”。“你们会唱,以为我不会吗”?“一更鼓,响四方;妹妹我坐窗前唱花鼓.....”!他用歌声驱赶着对死亡的紧张和恐惧。

灶堂里的肉香,一阵一阵地飘过来。他听到肚子在“咕咕”地叫了。随着天边的那片云霞远去,天即将要黑了。点燃的几粒松明子,冒出乌黑的浓烟。松明子特有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小屋。他就着昏暗的光,再次查了查伤口,除了残留的血变黑外,没有新出来的血。他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还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再次升起”。

程序远跳到灶间,拿起一根筷子戳了戳那块肥少瘦多的大肉。野猪皮最难炖,但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