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又是一年中秋节。程开远趁着假期回来看看俩老。侄儿程念恩从屋里跳了出来，一把抓住程开远的前衣角，生怕他马上会逃走一样：“奶奶，叔叔回来了，爷爷，叔叔回来”。一边叫一边将程开远往他自己的屋里扯。六岁的程念恩非常聪明淘气。一张脸上粘着一块黑一块灰的田泥，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红嘟嘟的嘴唇。肯定是在那丘田里抓泥鳅刚回。

程德义见程开远被儿子拉进了屋，忙起身给程开远倒了一杯茶：“回来了，这次有小半年没回来了，我记得清明节回来扫墓后就没回来过”？“是的，没假期，星期六星期天如果回来的话，住一夜就走，开车太累了。嫂子和侄女呢”？“刚刚还在，可能女儿要出去玩，拗不过她，又被往外拉走了。大的淘气，一天到晚到前面的稻田里抓鱼，把人家的水稻踩倒了，人家天天来投诉”。虽然说着程念恩的不是，但语气间却是充满宠爱。程念恩，见俩人说着话，眼睛刚盯着程开远的包包。程开远知道他惦记他包中的礼物，于是打开了包，拿出两个的玩具一盒月饼说：“奥特曼是给你的，芭比娃娃是妹妹的。今天是中秋节等会妹妹回来就可以吃月饼了”。程念恩开心地说：“谢谢叔叔”。抱着奥特曼玩去了。

程妈妈听到程开远回来，从厨房出来，说：“小儿，回来了？是坐车回来还是你自己开车”。“我自己开车呢，大大呢，去哪里了”？“去田里了，再过段时间就要割水稻了。去将田里的鱼抓回来过月半，顺便将水排干，田干了过几天好干活”。

程开远拎起包跟在妈妈后面，回到她们住的那边的堂前房子。“今年的水稻还可以吗？都和你们讲了，年纪大了不要种了，我不是每个月都往你们卡里打钱了吗？够用了，如果身体不好，哪里不舒服，和我讲我又会打进来的”。“钱有，你不用给我打了，你自己那边孙女念慈也要用钱的。我们闲着无事，种点田充实一点。再说这几年你哥哥嫂子拖着两个孩子，外面的钱挣不来，我们俩老的能帮衬一下也是好的”。“那你们自己要注意身体，哪里不舒服就得马上去看医生，别拖着”。“知道的，知道的”。

“厨房里在蒸千层糕，你先喝一下茶”。浙南乡村的风俗，到了中秋节这一天，家家都会蒸木灰碱泡米的千层糕，直径二尺多大，扣过来放在大竹簸箕上，淡淡黄色的糕，就象是天上的圆月亮。因为在蒸时，每蒸一层就往上倒一层米浆，蒸出来的糕是成一层层状的，所以叫千层。大大一会抓的田鲤鱼烧的汤，再放入紫苏叶，就着辣椒酱，那味道，尝一口让你能神魂颠倒。

“叔叔，爷爷鱼抓回来了，快来看”，念恩叫道。“大大，鱼多不”？“小儿回来了，有大半桶呢，今天吃不完，多出来的，叫妈妈用稻壳烘干给你带出去给杨洋和念慈吃。这水好，养出来的鱼肉特别嫩”。“叔叔最大那条给爷爷吃，第二大那条给你吃”。念恩讨好地对程开远说。这时梅清欢带着蹒跚学步的念善回来了：“叔叔回来了，赶紧叫叔叔抱抱”。念恩马上递上芭比娃娃给妹妹：“叔叔买的礼物，快谢谢叔叔”。念善奶声奶气地说：“谢谢谢”。

田鱼火锅、豆腐娘、时令的瓜果蔬菜，满满地一大桌。程开远贪婪地吃着千层糕，直呼：“过瘾，我都半年没吃到妈妈烧的饭菜了。省城人吃得清淡偏甜，总感觉少了点味道”。程德义和大大咪点小酒，不一会他们俩都面红耳烧的了。

程开远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显示是陈程的。他已将哥哥的手机号存成陈程的：“喂，哥中秋快乐！我在老家过中秋节，对，这边有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子侄子，你和我妈聊两句？你一个陌生人聊得来吗？好好，你试一下”。程开远失口叫了一声“哥”连忙圆场说：“妈妈我在外面认了一个哥哥，那人和序远哥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看上去年轻一点，他要和你接个电话”。程开远故意对着话筒这么讲，那边陈程也听得真切，知道应该怎么说话：“阿姨好，祝您中秋快乐！我和程开远是刚结识的兄弟。对，你和叔叔身体都好吧？有机会我来看您”。“你有空和开远来家里玩，我们这边空气好，风景好”！程开远怕露馅连忙说：“好了，长途呢”，说着就接过了手机：“兄弟，我先挂了，我回来再找你玩，我难得回来，先和家人聊会天，好，好挂了，拜拜”。

挂罢电话，程妈妈就开始查问：“怎么认了个哥哥呢？那人讲话真的是和你哥哥的声音一样，只不过，你哥普通话讲得没这个人好。哎，你哥也不知道去那了，六年多了，没一点信息”。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程开远马上制止到：“你看你，说着说着又不想起往事了，今天中秋节呢，现在有孙子孙女，一会这个哥看到了，又要多思多想”。

带着孙子孙女出去赏过月亮，吃过月饼后，回到家中。程妈妈还是没忍住，再次追问：“你认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和妈妈说说，我想知道”。程爸爸接过话茬：“哎呀，你这人，认一个哥就认一个哥，有什么好讲的那，累了一天洗洗早点休息”。程开远想，将哥哥带回家来见见妈妈也好，就以结拜哥哥的身份。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哥哥也想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