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都说同行是冤家!
你们爷孙儿打擂台,你可不能摆谱挤兑白小郎中啊!”
白郎中捋了捋山羊胡说:
“新医治表,中医治本!
乡下没几个人信洋医,有我在他就砸不了中医的招牌!”
白之铭却说:“西医也治本!
你也说病从口入,讲究卫生就是西医的本!”
白郎中不屑地说:
“人吃五谷杂粮,咋能不生病,这和卫不卫生啥关系?”
白之清说:“讲卫生不是不让吃饭,是少吃点细菌!”
白瞎子气的吹胡子:
“张口卫生,闭口细菌!
细菌在哪?
你再戴两个厚琉璃瓶底,找出来一个给你爷我看看!”
白之铭扶扶眼镜接着说:
“细菌细菌,就是细小的看不见的菌,能看见就该叫‘蛆’了!
——你要是不信我,等我治远哥回来了,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郭修安饶有兴趣的听爷俩争执,最后笑呵呵的对白郎中说:
“我说不过我儿子,您也犟不过你孙子!
久叔,咱都要服老才行!”
万事开头难,开场难踢头三脚。
白之铭的新医就像当年的洋教一样,最多招来村民们好奇的目光,
而真正请他看病,大部分没有接触过新医洋药的村民,都会连连拒绝。
“好饭不怕晚!”白之铭每次不急也不恼安慰自己。
他相信老百姓对新医洋药,另眼看待的那天,迟早都会到来。
这一天确实是很快就来了!
那天晚上,白之铭正在家里翻来覆去的摆弄,
他磨破嘴皮子才从教堂诊所借来的“洋喇叭”——听诊器。
他想试着做个“土喇叭”前,先弄清楚“喇叭”的原理是什么。
就在这时,李家的内掌柜李袁氏,却颠着小脚急匆匆的走进来:
“小郎中啊,你爷答应我了!
求你赶紧跟我去,救救铁蛋屋里的你弟妹(指牛心蕊),
你爷都让俺们给她准备后事了!”
白之铭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牛心蕊的病,他从白郎中嘴里也听了个大概。
受了风寒的牛心蕊前几天发烧不止,吃了白自久开的药后,
倒是暂时退了烧,只是一直咳嗽打不起精神。
白郎中二次诊问后说,牛心蕊汗还没出透,
再吃几副药,把汗出透就好了!
喝汤儿前(接近傍晚)的时候,李袁氏找到白郎中说,
白心蕊吃了两副发汗药后,身体虚的下不了床,
浑身烧的像火炭,来请白自久再去看看。
白郎中背上药箱匆匆去了。
白之铭不明白的是,白郎中过去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咋就到了要准备后事的地步了?
白之铭不敢大意!
他把家里的有的新药,一股脑的都放在药箱里,跟着李袁氏便匆匆出了门。
还没走两步,他又折回来拿起来“洋喇叭”,然后又摇摇头准备放下。
李袁氏却在后面召集的催促:
“小郎中啊,人命关天啊,快点吧!”
白之铭最后还是拿起来洋喇叭,急匆匆的出了门。
原来白自久给牛心蕊诊完脉后,便开始冷汗直流。
他又看了看牛心蕊的表征、脸色、舌苔,问问这几天吃的啥喝的啥。
李袁氏一一回答后,白郎中说:
“孙娃儿媳妇估计凶多吉少了,早点准备后事吧!”
李袁氏吓的快跪下了,她说:
“久叔,你之前不是说伤风感冒吗?
前几天还好好的,咋说不中就不中了?
你老一定要给想想办法啊!”
白郎中摇摇头说:“这就是命啊!
孙娃儿媳妇脉象悬浮,气若游丝,就是神仙来了也就不回来了!”
李袁氏吓的六神无主:“要不请你家学过新医的小郎中,过来给看看?”
白自久摆摆手说:“我跨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都多!
他要是能看好,以后我倒过来喊他爷爷!”
李袁氏抽抽搭搭的说,李长有常年不在三家营,
儿子又是个傻子,家里连个拿主意的人!
左右为难的白自久最后说:“到了这份上了,那就让这个青瓜蛋子来试试吧!”
白之铭来了之后也吓了一跳。
李家这个很少抛头露面的童养媳,病得确实很重。
他诊问一番后,便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我把“洋喇叭”也带来了!
白之铭对牛心蕊说:“这个叫听诊器!
你把衣裳脱了,我要听听你的心肺!”
看病还要要脱衣服,牛心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