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澄有理由相信，刚才他好像脑袋有点不太清醒。但又不太记得，究竟是什么。是他被师尊给魅惑了吗？

不过他现在倒是被师尊的咆哮彻底给吼得精神奕奕，有些疑惑地说：“你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

“我第一次送你进入梦境的时候，在你的灵台种下了一个禁制，防止你被人用法术干扰到心志。可是我刚刚发现这个禁制被人破了，是谁？敢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这是欺负姑奶奶杀不得人吗？”

姜子妍此时是真的怒气冲冲。

说完，她还意犹未尽地说：“说吧，是谁。让我去杀了他。”

陈若澄眉峰紧蹙：“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法海。”说完，他将法海喝退许仕林，而自己全然不受干扰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当时还以为自己的天选之人，果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金手指。结果呢，平平无奇，只是师尊的一次馈赠。

姜子妍冷哼一声：“听起来倒是对你没什么杀心。不过敢这么对我的人，姑奶奶说不得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陈若澄小声说：“道济说他不如法海，又说法海在金山寺内无敌，而且道济自己的弟子被法海抢了，他屁都不敢放。一千八百年修为的白素贞在法海面前已经跪了，直接被压到了镇妖塔底下。我告诉他有人要害许娇容，他说白素贞他罩着，下次谁动手，他剁了谁。师尊，弟子真的好怕他，你去替弟子报仇吧。也不用杀他，打一顿就好了。我们祖授派嘛，就该大度一点。”

姜子妍看了看天空：“啊，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反正你也没吃亏。我们大度一点，这事就算了。下次再惹上咱们再说，不是吗？”

“会不会显得我们软弱可欺？”陈若澄还记得姜子妍骗自己不会进第二层梦境的事，继续挤兑着她。

“不会的，修仙不是打打杀杀，修仙是人情世故。算了，这些东西，你太小了，也不会懂的。”

顿了顿，她抢在陈若澄说话前，赶忙又说：“你说法海把疯子的徒弟抢了，是怎么回事？”这又是拙劣的岔开话题大法。

陈若澄极为敷衍地说：“就是一个法号灵坦的和尚。”

“灵坦？我觉得我好像在哪听过。”

姜子妍插话进来，然后看着陈若澄一脸古怪的表情，她有些吃不住，跺脚说：“这次是真的。”

“这次？”陈若澄若有所思地重复着。

姜子妍一时语塞，感觉又被抓住了漏洞。只呢喃着：“真听过。但也仅限于听过而已，不知道是在哪里了。算了算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我送你进第三层梦境吧。我保证，我在第二层梦境，也会刻苦修行的。来，乖，小若澄。”

入梦危机这一闹，姜子妍出现了一个新自称，“我”。姑奶奶是发飙和拿大的时候用的，为师是正式场合和不心虚的时候用的，我则是有点理亏的时候用的。还额外解锁一个新称谓，小若澄。

再入第三层梦境，陈若澄倒是没怎么耽搁，很快平复心境，认真修行起来。

等到出关，他长叹一声三年又三年。虽然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五个时辰，但是梦中姜子妍已过了一百天。所以早就忘了百日之前，自己心里那一丝丝的理亏，再次恢复成了姑奶奶：“你为什么这么废柴啊。六年了，你就这个水平。祖授派真是没希望了。”

陈若澄没有对这日常有任何表示，在耽搁了两天课以后，他总该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认认真真在课堂上发了一上午的呆。

朱老师走出教室的时候，摇着头：“这两天倒是没有听到新诗了，可惜可惜。”

想到这是自己包装出来的诗仙，陈若澄倒是觉得好笑，随口说：“文章憎命达。说不定许仕林这次回来更会作诗了呢？”

“文章憎命达？”隔着一排的祝英台重复了一遍，看着他微微颔首。

以后少抄诗，尤其别在某些人面前抄，这不是添堵吗？再说自己抄了没意思啊，又没收益。他一个摸鱼达人，没有收益，自己又不喜欢的事，做来干什么？

他赶忙把对方给自己的书取出来出示给祝英台看。祝英台一看这本书，脸上浮起一丝羞赧，转过了头去。

他小声向姜子妍交待了去处。这不是把姜子妍当做师长来孝敬。而是防止他出事，随时告知自己的行踪，让人来兜底。

走到书院门口，却被身后一人叫住。回过头，是马文才。

马文才看着他，脸上扯起一个有些假的微笑：“陈兄是不是去看许仕林？”

“是啊。怎么你也要去？”陈若澄随口问道。

“是啊，那我们正好同路吧。”马文才说。

和马文才同路倒是没什么。他以前以为这是一个很张狂油腻讨厌的家伙，现在看来也还好。一个叛逆又对自己感情难以控制的正经衙内而已。

很快他发现他错了。正经个鬼。

“陈兄，你和许兄这么熟悉，那你熟悉他表妹李姑娘吗？”

陈若澄面容古怪地看着马衙内：“完全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