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沈将军府。
“三公子今天回来,这里里外外可都得打扫干净了。”
“是,管家。”
“钱婆子,公子爱吃的紫鱼螟晡丝,五味杏酪鸭准备好了没?”
钱婆子一脸堆笑:“回大管家,昨个就预备上了,就等公子回来了。”
午时又过了三刻,沈府还未有人来。
沈夫人开始着急了:“将军,昱儿怎么还没到?”按照脚程,早该到了才是。
沈从延一脸气急的模样,说了派人去接他,这浑小子偏不让。
“夫人莫急,快了,就快了。”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沈怀昱跪立到双亲面前,叩头请安。
沈夫人哭湿了手帕:“我儿受苦了。”
三年前,她的昱儿还是个傲气十足的少年郎,如今,已被边关的风沙,磨平了棱角。
因为皇帝的猜忌,沈从延不得不交出兵符,激流勇退。皇帝惧怕成年的老虎,他觉得幼崽会更好控制,更能为他所用。
所以三年前,皇帝下旨,将沈怀昱调至边关,镇御外敌,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年。
半月前,皇帝的封赏便下来了,沈怀昱以后就留在京都任职,被封为正三品参将。边关已经有人替他去了,皇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撼动他的权势,这就是帝王之术,帝王的权衡。
“昱儿,何故晚归了半月有余?”
沈夫人到现在都还在后怕,当初皇帝派了公公过来宣旨,沈怀昱却迟迟未归,最后实在没法子了,便谎称他回来后,突发染疾,见不了人。
索幸皇帝并未深究,反而赏赐了不少药材,因为他需要维护好自己爱民如子的好形象。
“祖母身体不好,我听闻临沂的山上长了一种奇药,便想采回来给祖母补气血。谁知道路上被人追杀,幸得一位姑娘相救。”
沈夫人忙问:“昱儿可知是那家的姑娘,你可有谢过人家,这可是大恩。”
她自己生的,自己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这可是救命的恩情,万不能马虎,薄待了人家。
可能会是我们家的姑娘。
不过这话沈怀昱并未说出口,他需要先跟父亲确认一下,免得空欢喜一场。
“那姑娘高洁大义,我当时身上没什么值钱的,所以我把玉佩给她了。她明年会来京都的,母亲那时候再千恩万谢也来得及。”
沈怀宁鬼灵精怪道:“哇,所以玉佩是定情信物吗?三哥。”
沈夫人的眼睛瞬间亮了,救命之恩,以身相报,确实不错。
沈夫人赞赏的看了眼小女儿,笑呵呵的开口:“昱儿啊,咱们家不看门第,只要你喜欢,怎么着都行。”
只要不是男的就行了,你母亲我对你的要求可真不高。
沈怀昱敲了敲沈怀宁的头,转过身看着母亲:“那位姑娘已经嫁人了,母亲尽量少带小妹看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不是谁都有您这样的好福气的。”
儿子的话,她确实反驳不了,沈从延的后院干干净净,家里的四个孩子皆她所出,连通房都没有一个,她是个深受爱情滋润的女人。
沈从延猛拍桌子:“谁让你这样同你母亲说话的,离家三年,翅膀硬了?”
他沈从延的女人相信爱情怎么了?这都是他努力半辈子的结果啊!
沈夫人嗔怪道:“好了好了,儿子开玩笑呢,你还来劲了,快坐下吃饭。”
于是,四人入座,吃了一顿阔别已久的半团圆饭。
还有三人未出席:老太君风寒未愈,出不了门,大哥沈怀阳在宫中处理事情,二姐沈怀馨在城外的庄子查看账本。
团圆饭得等上几天了,不过三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几日了。
吃完饭后,沈怀昱跟着沈从延,去了书房。
沈怀昱斟酌了几番,低声道:“父亲这里,可有婉儿姑姑的画像?”
沈从延脸色突变,黑似锅铁:“闭嘴,若是被你祖母听见了,我饶不了你。”
他的那位堂妹,被老太君视为掌上明珠,十六年前,突然消失不见了,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整个大周都被翻遍了,愣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老太君急的大病一场,差点没挨过去。从此以后,沈府就不再让提这个名字了。
“父亲,我有婉儿姑姑的线索,您只需让我看一眼画像,一切尽可明了。”
他并未见过沈婉真人,只是他小时候调皮捣蛋,偷翻过父亲的书房,看了两眼画像,所以记忆不是很清晰。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的儿子不是胡闹的主,万一是真的,母亲的心病一定能好起来。
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未停止过找沈婉的消息,但都是石沉大海,无一点水花。
“是真的,父亲。”只能赌一把了,大不了挨揍呗,反正他皮厚。
沈从延拿出一幅积灰已久的画卷,缓缓展开。
那画中的女子,惊的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