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陈水水就起床开始做活,先把各种早就弄好的卤味切块装盘,放进蒸笼里和大馒头一起热着。
卤鸡爪,卤鸭掌,卤鸭头,卤牛肉,卤豆腐,卤肥肠....
没过一会厨房就飘出了一阵阵香味,接着她就开始着手炖排骨,炖猪蹄,炖银耳红豆汤等等一排锅具,都是二手市场收回来的,价格便宜且耐用。
大院里不少人都陆陆续续起床开始准备除夕了,毁容的李秀秀也跟着被她妈拉出房门,在大槐树底下坐在板凳上补太阳,整个人呆呆傻傻,一句话不说,脸上可怖的伤疤用刘海遮盖住,只露出下半张脸,看起来阴沉得可怕。
“你家秀秀听说许给杨家村大儿子了?彩礼商量得怎么样?”陈奶奶好心地给她捏了捏盖腿的毯子,关心地说着。
李母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摸了摸女儿的头,语气尽可能平静地说:
“是,秀秀一出事儿他就来提亲了,到底是小时候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他不嫌弃秀秀,我就是千恩万谢了,哪里轮得到我们要彩礼。”
李秀秀依旧低着个头,似乎身边这些人和自己都没有关系,她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大婶看着梳着两个麻花辫的秀秀,脸上也露出几分心疼,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虽说做了错事,大家伙儿还是心疼的。
她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奶糖塞进李秀秀白嫩的手掌上,哄着她说:“婶子刚从集市弄来的糖,秀秀你吃。”
李秀秀黑沉沉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没有什么情绪,木着一张脸,看起来表情十分渗人,李母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却忽然反应极大地站起来,腾地一下踢掉凳子,发疯一样大喊:
“我要做王家的二奶奶,我才不嫁什么大杨哥!妈,你给我去王家说亲,走...找王声...找他!”
李母瞬间被吓了一跳,她表情悲戚地抱住女儿,一行清泪刷地一下就落下来,她费力阻止着动作蛮横的女儿,嘴里喊着:
“秀秀,跟妈回家,走咱们回家啊!”
周围的人七手八脚地跟着压制住她,但是她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小小一个人儿发起病来简直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横冲直撞地想要挣脱开束缚。
“找...找王声,他得给我负责,放开我!”
“哎哟秀秀妈,你赶紧回去喊人,这我们拉不住啊!”
“老刘!快出来,秀秀闺女犯病了!”她急得满脸通红,脚底一滑直接摔倒在地上,磕了个头破血流,吓得李婶子赶紧把她先扶起来。
就趁着这个空档,李秀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瞬间挣脱了周围人的束缚,直直地往大院外面冲,瞬间没了踪影。
李母坐在地上,看着女儿远去的方向,头上包着伤口的白帕子被鲜血染红,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
“秀秀,秀秀你别跑啊,别跑!”
李秀秀压根就当做没听见一样,一个劲地往外冲,嘴里喊着:“你们拦着我见王声哥,你们都想拆散我们俩,我要见他,嘿嘿嘿....我要嫁给王声哥.....”
大院里乱作一团,李秀秀从家里跑出去的消息瞬间席卷了整个院子,陈水水挽起袖子正在地里面拔萝卜呢,就瞧见李婶子匆匆忙忙地走过来,气都没喘匀,张口就是一顿噼里啪啦:
“二丫二丫,你家有座机不,借婶子用用,李家那丫头跑出去了,哎呀赶紧打电话报警找人啊,她可有疯病,这大过年的要是出什么事儿可咋办啊!”
李秀莲在屋子里听到这话,马上把她拉进去,喊陈国栋给拿电话报警,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说:
“咋回事儿啊,不是一直锁在家里,怎么今天突然冲出去了?”
李婶子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担心的神色,一拍大腿说:
“谁知道哦,本来她妈拉出来说说话晒晒太阳,谁知道说到嫁人,她就疯了,我们四五个人都压不住她,嘴里喊着不嫁大杨哥,要做王家少奶奶。”
李秀莲听了直摇头,脸上不赞同的神色:“哪有那么容易,王家早就毒怨了她了,到底是王声做事真绝,给人家姑娘脸上弄成那样。”
陈水水在旁边听着,打了一盆清水,仔细地洗着手上沾着的泥土,回想起平时李秀秀常常躲在窗户后面阴沉地盯着自己的样子,想到她脸上蜈蚣一样蔓延上半张脸的疤痕,黑沉沉的眼珠子,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顿时感觉一阵寒意弥漫全身。
半晌,总算打通了电话,警察局今天只有四五个小年轻值班,大家都回家过年了,那边还是说大院里能出去找的都出去试试,毕竟疯子发起疯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边李秀秀闷头一直跑,她朝着王家的方向就冲,寒冷的东风吹起挡在脸上的厚厚的刘海,路上遇到的人都带着惊奇鄙夷的目光盯着她那张脸,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落在李秀秀的耳朵里就像刀子在割心脏,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切成了无数块。
“同志,同志你怎么回事儿?你是谁?你不能进去!”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