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巴张合，却说不出话。

而云承尧，仍盯着她。

他的目光太冷了。

他的表情，也很冷峻，令人畏惧，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承尧哥哥......”

她的喉咙发紧。

“祎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希望你能快乐。我宁愿你嫁个普通男子，平淡度日；也不想你被人算计，被人利用。”云承尧的声音愈发清冽。

时祎瑶的呼吸，骤然窒住。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云承尧，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巨浪滔天的海域。

“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云承尧又补充了句。

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映照出时祎瑶苍白的脸。

“可是，这件事，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时祎瑶急切道。

她的嗓子哑了。

“你别管我。”云承尧打断了她的话，“你先顾你自己。祎瑶，你是个聪明孩子，你应该懂得取舍。”

时祎瑶不解。

她摇晃着头，眼神空洞：“我不懂......承尧哥哥，我不懂......”

云承尧看着她。

他的眸色越来越沉。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时祎瑶吓坏了，忙躲开了。

她退后几步，远离云承尧的触碰。

云承尧的眸子微黯。

两人相隔三四米远。

“承尧哥哥，我知晓你疼惜我，但是我不值得你这样。”时祎瑶哽咽道，“我不值得。”

云承尧的心里，泛起钝痛。

他想要把她拉到怀里。

然而，他忍住了。

他怕自己一冲动，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我知道。”云承尧轻声叹息，道，“可你还年幼，你将来长大了呢？你就永远这样吗？”

时祎瑶低垂着眉眼。

她的肩膀颤抖。

“承尧哥哥......”

“祎瑶，我们是亲兄妹，不是朋友。”云承尧道，“我会尽力帮助你。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

时祎瑶抬起头，道，“我什么也不需要......承尧哥哥，我会帮你的，我会尽我所能。”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云承尧的眼底，浮出了愧疚之色。

他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时祎瑶站起身，朝他行礼：“承尧哥哥，我先回家。”

“好。”云承尧点头。

时祎瑶转身走了。

她的背影很纤细，风吹得她身形单薄。

阳光刺破层层阴霾，穿透枝桠缝隙，洒落在时祎瑶的侧颜上。

她的睫毛湿漉漉的。

......

时祎瑶走了之后，云承尧回到了丞相府。

他一直坐着。

坐在那棵梧桐树下。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处。

那里是皇城的方向，宫门口高耸巍峨，朱漆红墙延绵数里，气势雄浑壮丽。

他不知坐了多久。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夕阳西下，黄昏的光晕，铺陈在他的眼底，他的世界似乎染了一层橘色的霞辉。

那霞光，绚烂夺目。

“公子，膳食好了，请您移步膳堂吧。”他身边的丫鬟，怯生生道。

云承尧收回思绪。

他端正了自己的姿态，面容恢复了从前的冷漠疏离。

他走到桌旁坐下。

他拿了筷子，开始扒饭。

饭菜简单，只是素食。

吃完饭，云承尧又坐着，发了许久的愣。

丫鬟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敢贸然打扰。

晚上睡觉的时候，云承尧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他的床铺很宽敞，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突然，外院有了动静。

他立马起身披衣。

夜幕已经降临了，月亮悬挂半空。

月华皎洁，映衬出院子里的景致。

一抹玄红色的身影，踏着夜色，飘渺落地。

他的脚尖沾着霜露，一步步朝主屋走来。

“少爷。”小厮恭敬喊了他。

云承尧点点头，问：“谁？”

“是安衍，安公子。”

云承尧的心，猛然一震。

他的拳头捏紧了。

他的指甲掐进掌心里，他恍若未觉。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出来。

他走到了庭院里，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孤寂站在梧桐树下。

他的衣襟上，有点点血痕，似雪梅绽放，妖冶而美艳。

正如他本人一样。

他仰首，看着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