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

他的瞳仁，闪动着惊讶的波澜，旋即，他恢复了平静，低垂着头。

“没有。”他答。

云承尧皱起了眉头。

他不相信。

“承尧......”顾少清再次低唤，“我只是想，陪你走一段路。咱们俩，许久未曾单独出过门了。”

云承尧的眼底，掠过抹狐疑。

但是，顾少清说的，是事实。

顾少清确实有事瞒着他。

他们从小长大，彼此熟悉对方的秉性。

“好。”云承尧道。

他纵马上前，和顾少清并肩而行。

他们走得很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一阵寒风刮来。

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顾少清抖了抖肩膀，抱怨道：“今天怎么这么冷？真讨厌。”

“嗯。”云承尧应道。

两人都没再说话。

他们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山脚下。

云承尧和顾少清各自下马，牵着马儿，慢悠悠走在山道上。

“这里有一棵槐树，它生长了几千年。”顾少清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槐树道。

云承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果然，看到了那棵槐树。

槐树枝繁叶茂，遮挡住了天空。

树冠庞大，枝桠虬结。

枝干粗壮，犹如擎天柱。

它的枝桠中央，盘根错节缠绕着一条青藤。

青藤蜿蜒而上，攀爬到了树梢。

树冠里，传来鸟鸣，叽叽喳喳的。

这里，是长安最好的景致之一，每天都会有人登临，欣赏这美好的风景。

顾少清带着云承尧，慢悠悠沿着山路，往上走，走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了顶端。

这里，是一块突出的巨石，能看到山外的景象。

山崖峭壁，苍翠葱郁，绿色覆盖了整座山体。

风吹来，枝叶摇曳，发出簌簌响动。

山下河流湍急，水汽氤氲，烟雾缭绕，像一幅画。

人迹罕至，偶然有几只鸟儿落下，叫了两声。

“这是个好地方。”顾少清站定，笑盈盈环顾四周，道，“承尧，你喜欢这里吗？”

云承尧道：“很适合休息。”

顾少清又笑，问他：“我们俩在这里坐坐？”

云承尧颔首。

他和顾少清，在这块岩石上，坐了下来。

两人并肩而坐，谁也不说话。

他们都仰望天穹。

“少清，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要做官吗？”半晌，云承尧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现在，我告诉你原因。”

云承尧站了起来，望着山下的长安，神色宁谧。

“......这就是我做官的理由。”

顾少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长安城巍峨耸峙，金碧辉煌，万丈红尘，尽收眼底。

那是一座雄伟的古都，是天下第一雄城，是权力与财富的巅峰。

也是万千黎民百姓的家。

云承尧说，那是他做官的理由。

“这里也有我做官的理由。”顾少清走上前，和他并肩。

云承尧笑。

他笑得很温柔。

在顾少清的记忆里，云承尧的那张脸上，常含淡雅疏离，却又透出一股子傲气，不服输。

而此刻，他的神情却是温和的，包容而宽厚，让顾少清的内心，陡然升腾起一丝暖意。

顾少清的手，紧紧握住了云承尧的胳膊。

云承尧愣了下。

他扭过脸，诧异看着顾少清。

顾少清却是满眼热切看着他，目光灼烈。

他的眼眸乌黑明亮，比夜空更加深邃迷人。

云承尧心底微颤。

他想，顾少清的眼睛太好看了。

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任何男孩子的眼睛，可以像顾少清这般，充满了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