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跟朕说起了你与那孟家小姐的婚期。”皇帝斟酌着用词,缓缓开口,“承尧,朕希望你慎重考虑。”
“陛下,您指的是什么?”云承尧垂眸,恭敬询问。
皇帝叹息了一声。
他伸出手,握住了云承尧放在膝盖上的手,语调沉重:“承尧啊,朕知晓你心系百姓,但是,也别委屈了自己。”
“微臣不敢。”
皇帝松开了云承尧的手,轻声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朕只怕,你会为了百姓,为了大夜王朝,耽误终生大事。”
云承尧的瞳孔骤缩了下。
随即,他恢复冷静,面色不变:“微臣绝无此念。”
皇帝微笑着点点头:“那你觉得,婚期改至六月二十如何?”
云承尧微怔。
“你若是觉得,这段日子仓促,什么都准备齐全,朕可以从朕的私库中给你挑上几件宝贝,把婚期订在八月初九如何?”皇帝笑吟吟道,“是吉利的日子,宜嫁娶。”
云承尧心底微凛。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陛下,微臣都听您的安排。”
皇帝颔首:“好孩子,朕没白疼你。”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皇帝就叫人送云承尧出宫。
云承尧离开了御书房,背脊挺直,脚步沉稳,丝毫不受方才言辞间的影响。
待他踏出宫门时,天空阴沉沉的,细雨淅沥,落在身上凉飕飕的。
云承尧穿着朝服,戴着紫金冠,衣袖宽敞华丽,腰束玉带,长发乌黑,整个人显得极其俊朗贵气。
路旁有侍卫撑伞,为他遮风挡雨。
云承尧走得飞快,往宫外而去。
他坐上轿辇。
“去锦绣坊。”云承尧命令。
轿夫扬鞭,赶紧启程。
轿辇一颠簸,云承尧忽然咳嗽起来。
他捂住了嘴巴,鲜血从掌心涌出。
轿辇内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儿,刺鼻。
他低声咳嗽,吐出一滩血,染红了袖袍。
云承尧脸色苍白,虚弱地靠着轿壁,喘着粗气。
“公子!!!”轿夫吓坏了。
轿辇停下,云承尧被搀扶着,下了轿辇。
他浑身狼狈,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他往前迈出一步,差点摔倒,踉跄了一下。
“公子,您怎么了?”轿夫惊慌,“奴才去请太医!”
云承尧摆手,止住轿夫的动作。
“不必了,你先回府。”云承尧的声音嘶哑而干涸,犹如破碎的布帛,“我自己找大夫。”
轿夫急忙应诺:“是,公子。”
轿夫把云承尧扶进轿辇。
轿辇继续前行。
到了丞相府。
云承尧跌跌撞撞走了一段路。
他的额头沁满了汗水。
终于,他忍不住了,扑通跪下,趴在地上,痛苦万分。
他的手死死的按压着腹部。
剧烈的绞痛,像电流般袭遍全身,使他痉挛颤抖,连呼吸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