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沉闷。

这声音，像一块千斤巨石，压得时祎瑶喘不过气来。

她不断后退。

她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他和她初识，她对他百般嫌弃。

她的眼前，浮动他那句话。

阿瑶，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拒绝我，我不是有心的，阿瑶，我不是有心的......

她浑身发软，跌坐在雨水里。

她的手扶住了门框，支撑着自己。

李稷继续朝她走近。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重。

时祎瑶觉得，她仿佛要死去。

她的心脏疼得厉害，胸腔里的血液沸腾，她的双颊涨红。

她用尽力量，终于支撑着站起来。

李稷已经到了跟前。

他伸出胳膊，搂住了时祎瑶。

时祎瑶的双臂无力垂落。

她没有挣扎。

李稷抱住她的腰，他的手指触碰着她冰冷僵硬的肌肤。

“阿瑶，我错了。我不该伤害你......”他喃喃说，声音嘶哑，“阿瑶，原谅我......”

他把她揽入怀中。

时祎瑶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她，她甚至闭上了眼睛。

雨势稍微减弱了一些，风却更大了。

她能感受到，他在哆嗦。

他浑身冰凉，像一座冰雕。

时祎瑶的鼻尖泛酸，心痛如绞。

她睁开眼，想推开他。

哪怕他醉得不省人事，她也要推开他。

可是，她不知道为何没有勇气。

她的手臂，虚软无力，最终也没有推开他。

“阿瑶，原谅我，阿瑶......”他喃喃。

他的下巴，搁在了她瘦削的肩头。

雨势渐大，他们俩都被淹没。

时祎瑶没有力气。

她的手，无助滑落。

雨水顺着她的脸庞滚落。她的泪，浸湿了她的睫毛、她的嘴唇，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

次日，时祎瑶早早醒来。

雨已经停了，院落里的青苔被洗刷得光洁。

阳光透进窗棂，温柔洒在时祎瑶的脸上。

她猛然惊坐起身。

昨晚，李稷拉着她哭诉，说他爱她，他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情。

那一刻，她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

她的手，摸向了胸口，那儿跳动得厉害。

她的心，在狂乱跳跃着。

时祎瑶的心情复杂。

她穿戴妥帖，梳妆打扮完毕之后，出门吃饭。

早膳很简单，三碟菜一碗粥。

这样的早餐，对于普通人家而言，算是奢侈的，可对于李稷而言，这种伙食很平凡。

他不挑剔，一口一口喝粥。

他低头吃饭的时候，眉宇间有股淡淡的哀愁。

他似乎有话想对她讲。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时祎瑶低头吃饭，并没有看他。

他的神色，就更加失落了。

他放下了筷子。

时祎瑶抬起头，看到了他略显苍白的脸。

他的眼圈有点淤青，似乎一夜未眠。

“怎么了？”时祎瑶问他，“昨晚没睡好吗？”

李稷勉强一笑：“没事，我吃饱了。”

时祎瑶便也放下了碗筷。

“我陪你出去走走？”李稷提议，“我想走走。”

时祎瑶点头。

两人出了屋子。

李稷的伞，撑得很宽，遮挡住了两人，不曾淋湿彼此。

两人漫步湖畔。

湖水清澈。

李稷的鞋底，沾染了不少的泥污。他却浑然不顾，任凭泥水在脚上淌，他仍是慢吞吞踱步。

时祎瑶静默陪伴在他左右。

她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