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红光满面的肉山慢慢挪出人群，捏出一股虚虚弱弱的哭腔道：“娘！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一时糊涂，你再劝劝他。”

说完又扭过肥脸，掐出一脸的天真稚嫩，细声道：“大哥，你听娘的话，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一母同胞就应该互相扶持，你把灵石给我，等我长大了定然会好好照顾你和娘的。”

那妇人听了肉山的话，恶狠狠道：“对！你个瞎子不靠你弟弟你靠谁？”

说完又柔声朝着肉山道：“小山！快过来，帮你哥哥拿出灵石。”

肉山可不愿意，他哥对他娘不动手，他要是敢上前，他哥能揍死他。

正僵持着，只听“咔”一声，少年的裤子被撕了个大口子，苦劝的老太太下手倒是不含糊。那妇人一见眼睛一亮，也扣住少年的衣襟儿狠狠的撕了下去。

“咔哒哒！”几声脆响，十几个亮晶晶的下品灵石，滴溜溜滚了一地，满身伤痕的少年到底还是失败了。

那妇人得意洋洋的捡了灵石，带着肉山进了启灵塔。

“劝架”的老大娘仿佛完成一件了不起的壮举，昂着胸脯离去了。

守塔人是个中年的筑基修士，他犹豫了一下，接了灵石没有多言，看塔百十年了，各色事情见得太多……那孩子太可怜，但是谁又不可怜呢？自己在这一百多年了，修为一点没进，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哪有还余力同情别人……

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开，地上的少年红着眼却没流泪，只是满脸的呆滞和无奈……原本充满朝气眸子，一点点的熄灭浑浊，挺直的背也慢慢佝偻下来，仿佛被抽去了脊骨。

穆晨鲤走过去伸手想将少年拉起来，少年呆滞的眼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一身海蓝色的劲装，是剑灵宗的宗服，今年收徒的时候，他本想参加，结果早早被他娘下了一包迷药关在了家里。六年前他也想参加，被他娘和弟弟死死的捆在了床脚上……小丫头看着有些瘦弱，但一双卟灵卟灵的大眼睛，逆着光亮极了，带着小绒毛的脸上笑容甜丝丝的，正朝自己伸着手。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她想要什么？她想要什么自己都想给……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用一只眼换来的灵石都被抢走了。

穆晨鲤一把拉起怔愣的少年。“还能走吗？你想不想离开你娘？”

少年喉咙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穆晨鲤塞给他一瓶灵果汁，淡淡的灵气让干枯的少年透出了一点生气。

“想！可是我没办法，离了家我就没有户籍，没了户籍交不起进城费就会死在外面，我不想死，爹死的时候让我好好活着照顾弟弟和娘，我五岁就开始给人帮工，娘说家里困难，我爹留得钱不能坐吃山空，家里得有一个人出去做事……我以为我是哥哥就该这样，娘还是……还是爱我的，可是十三年了，十三年了，连最后的希望都要掐断，明明我就只比弟弟大一刻钟啊……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做她的孩子啊……”

少年最后一句干哑的呢喃，声音太小，穆晨鲤没太听清……

“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你想好了吗？”

穆晨鲤暗自盘算着，假如自己回去和师父撒娇耍赖的把这孩子留在门派，成功几率有多大……

“想好了！”少年死气沉沉的眼里蹦出了一丝亮光。

“emm……我可以带你走，但能不能去门派还不一定，如果不行，我也能想办法给你换个地方生活……”穆晨鲤白白的指头挠了挠鼻子尖儿，有些不确定的说。

“我愿意！”少年狠狠地点了点头，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他死都愿意，他已经把弟弟养到了十八岁，十三年来，他娘和弟弟就像吸血的蚂蟥一般，趴在他身上大口的喝着血。

“好！那咱们今天就了了这里的因果！”

穆晨鲤舒了口气，微眯起大大的眼睛，嘴角浮起了一个小酒窝，因为眼前的事情太沉重，小姑娘笑的有点勉强，嘴角只抿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可在少年的眼里，这笑容却甜的比手里的果汁还甜，丝丝果呀，还是在小时候爹在的时候吃过，后来就只在梦里出现过了。七岁那年他悄悄捡过弟弟扔的半个，结果刚擦掉土，还没尝到味道，就在弟弟的哭诉里被他娘打了一顿。

当时娘怎么说的来着？啊！是了！娘说弟弟启灵失败了，心情不好，要吃些东西补一补，作为哥哥居然抢弟弟吃食，合该打死，不过到底没打死他，打死了谁做事呢？谁赚钱给她的心肝儿启灵？给她的心肝儿买果子呢……

少年正回想着往事。

他娘和弟弟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看见他立马立起了眼睛，上手就要打。

“你个丧门星！一定是你克了你弟弟，当初就不该生你，现在眼睛也瞎了，做工都没人要，还得老娘养着你。你怎么不去死……”

穆晨鲤抬手挡住那妇人，轻笑道：“大娘，他不是你儿子吗？”

“怎么不是？这个白眼狼！当初生他的时候，折腾了老娘六个时辰才出来，他弟弟不到一刻钟就落了地，还没落地就不孝，他弟弟身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