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以后,宋嫣儿就想起了先前遇到的那件事。
那时的贺品华带着许仵作去到秦家查看情况,好奇的她也悄悄跟去。
不同的是,与他们追查蛛丝马迹而她在后院捅着蚂蚁窝。忽见眼前一片暗色,抬起头回头看却发现身后站着个戴面具的男子。
那人一手拎起她,冷漠地问她,“那把钥匙呢?”
一听她说“不知道”便生起了杀意,好在许仵作赶得及时救下她。
当初的秦家十七具尸体是由许仵作验尸,她在一侧打下手。
正巧许仵作被叫了出去,她就学着许仵作的样子在已开腹腔的秦老爷身上验着尸,竟在秦家老爷腹中发现一把纯金钥匙。
她把这件事告诉许仵作后,将钥匙交给了贺品华。
贺品华知晓这一件事情后,叮嘱她不要让其余人知道,直到见到秦家银时她才想起这件事。
现在想来,自从他们把尸体带回来时,怕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贺品华匆匆离去,宋嫣儿估摸着他去看卷宗,自个又出门了一趟。
今日她同铁匠约好,要将定制的刀器送来。
眼下这般时候都没送来了,自己便去了那家铁铺,正好探听探听秦家银的情况。
老实讲,两年前秦家的事情她只知道个大概,然而为何一夜间秦家人都消失了?市井中的谣言从何处起?
这些都是当时一直查不清的。
当时人心惶惶,谁人也不愿意说是何处传来的谣言,或许就不是谣言而是被人撞见了真相,只不过怕于报复便借着流言之口告诉大家。
她想知道那些山贼遇到小石头他们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果然,走在大街上,行人窃窃私语都是在讨论秦家银再现的事情,也在讨论那几个叫花子怎如此大胆不怕山贼怪罪?
看来秦家的事一直还在大伙心中记着。
两年前县令大人草草结案,让他们误以为山贼的本事滔天,人云亦云的私下讨论,谣言满天飞,不知能信几分。
眼下是酉时末,天色暗下不久,铁铺四周的铺子早早关了,显得有些寂寥。
她径直走到门口,里头传来火光。一敲半掩的门,屋里走出一个人,魁梧强壮却显得有些粗鄙,身上那件粗制的麻衣还有些破旧,隐隐约约还带些血气,眼中有要吃人般凶狠。
宋嫣儿皱眉,双手不自觉摸上袖口的细针,只见那人的身子拦在门口,滴溜溜的双眼来回滑动,好似要将她好好打量一番,满脸是浓浓的兴趣,垂涎的眼神毫不遮掩,自言自语道:“是个好货。”
“是何人敲门?”屋内传来莫铁匠的声音,听到壮汉说的“是个姑娘”后来到门口,一看是宋嫣儿,一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忘记把刀送到衙门了。”
“无事,我得空就过来取了。”
莫铁匠又回到屋子里去拿刀器,站在门口的顾三有意挡了挡。
这让她有些纳闷:是怕我看见什么?
顾三正一脸警惕的看着宋嫣儿,收起玩味的笑容显得有些凶神恶煞,他问:“你是衙门的人?”
“瞧你这娇滴滴的模样不像是捕快?”
宋嫣儿有些诧异,不知他要作何,只答上一句,“家父是县衙的仵作。”
接着,他别有深意的说:“进来歇会,他拿刀还得好一会。”
他偏了偏身子,宋嫣儿就看见锻造铁器的熔炉正燃着红彤彤一片,火舌正不停的向上卷着坩埚,锅内有一片黄澄澄之物,只一眼她就认出那是黄金。
地上还零散的放着一小堆金子,桌上则是摆着一个个金元宝。
心里大惊,瞪大的双眼透着一丝丝惊讶,看来是自己来的突然——撞见了。
她强定心神后说:“里面可是在熔金?”
两人对视,顾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情,邀请她进去,“进去细看岂不妙哉?”
莫铁匠急急忙忙将她的刀具送来,略带愧疚的道歉后又催促她离开。
她道了声谢离开后,人影渐远。
“让她进来亏你想得出来,也不怕她发现,转身告诉县令!”莫铁匠没有好气的说着,“她可是衙门的人。”
“怕什么,一个小小的仵作值得你我忧虑?她要是进来,我就把她抓了。”他看着宋嫣儿逃似的脚步,表情就像是看见猎物般兴奋。
不进来我也会把她抓了。顾三心里想着,嘴上笑着,明显的表情让人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别打她的主意,这丫头邪乎着,赵氏家族的童男童女那件事听说没,这丫头和怪物待在一起,愣是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把怪物杀了。”莫铁匠看了他一眼,心知劝不动他便认命的进到屋子里继续把那些金子给熔了。
宋嫣儿快步走着,直到回到人多的地方才敢松懈下来。
莫铁匠是在熔金还是在熔其他?
贺县令三年前就不许百姓私自熔金,这莫铁匠难道在顶风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