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突然来敲门,惊得苏梨从床上弹起。
她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脸色酡红,用手搓了搓才开门。
梁母也不进来,递给她衣服,是一件打底吊带。
“谢谢伯母,我还以为没晾干。”苏梨接过,她下午试新裙子时,左右看了几遍,虽然不透,但V领的口子,穿一件打底,还是安心些。
梁母迟疑了一会,提醒,“以后贴身的衣服,还是不要晾在外面吧,就晒在自己房间吧。让他们兄弟俩看见,你不也难为情?”
苏梨不设防,习惯性妥协,“嗯好,我会注意的。”
但她关上门,才觉出话里的不对劲。像是长辈怪她没有分寸,且表示得很直接。
她房间背阴,有一个窗台,夏季能对付。
只怪今天这件衣服临时洗得太晚,怕耽误穿,就挂在了【小阳台】通风的位置。
去年冬天,她衣服总干不太透,梁母发现时,曾笑她太腼腆,偶尔主动给她拿到外面,又给她指了处地方,说要是她实在不好意思,可以晒在杂物间【小阳台】,那里狭窄的很,没人去注意。后来冬天或阴雨,她经常洗完晾过来。
她以为这已经是许可。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梁母变得比先前敏感。
或许原本陈年旧交的情分就是会一日比一日薄,并不会因为朝夕相处而多一些顾惜。
如同她秉持固守的一样,疏离客气,表面和谐就足够了。
但她毕竟不够练达,并不能表现出周到,只能故作懵懂,不过多流露真实情绪。
这样想着,不成熟的自己,似乎才是最敏感脆弱的,一颗玻璃心,未免矫情。
***
早上,苏梨主动打了招呼,“伯母,午饭别准备多了,我今天要去同学家。”
梁母一顿,神色变了,“小梨,你别多想,不会是觉得委屈了吧。”
“啊,”苏梨只作不解,“您忘了我和您说过,周末同学家里办升学宴。”
“哦哦,瞧我这记性,老糊涂了。”
苏梨转回房间换衣服,她收拾完自己,挎了一个小包包准备出门。
梁母瞧见,不由得夸了一句好看,“平时果然太素了些,女孩子哪有不爱打扮的。”
但后一句似乎才是重点,“小梨也是大姑娘了,学校里没少男生追吧。”
苏梨一时不知,怎么回应长辈的直白提问。
梁母又试探性地说,“我想起来,你这个同学,是不是一起旅游的那个?”
苏梨这才点点头。
梁母眼中闪过亮光,追问,“听你说的,好像是个男生。”
苏梨察觉出那抹异常,隐约猜到梁母想打听什么。
“嗯。”她悄悄捏紧了掌心,“是我喜欢的人。”
说完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原来说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并不可耻,也不丢脸。
有一种释放的感觉,不必顾及太多。
“哦哦哦...”梁母瞬间神色开朗,觉得峰回路转,“你这孩子,都高考完了,马上要是大学生了,有喜欢的人正常,跟伯母有什么好害羞的。”
“那个几点要到,赶时间吗?”说着她一拍脑袋,突然大方地要塞给她些零花钱。
苏梨不接,只提醒,“月初给过了已经。”
“你得买些礼物不是,还有要是回来晚了,打车回哈。”梁母脸上爬满笑,嘱咐道。
苏梨有些受宠若惊,钱被塞进她包里,她刚要还回去。
陈屿的电话打断了两人谈话,苏梨匆忙朝梁母道了谢,赶着出门。
***
“你说,还要我等多久啊?”陈屿略带嬉笑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
苏梨怕进了电梯没有信号,穿着小高跟走楼梯。
她呼吸一紧,“你来了?”
“不是说了要接你。”陈屿提醒,语气纵容,“40分钟了,还没出来呐。”
“我以为是司机过来。”苏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吐了一下舌头,喜悦开始弥漫,所有烦恼似乎都一驱而散,这么快就能见到他。
“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陈屿耐心解释,“不想早点见到我吗?”
苏梨像是被他窥听到心声一样,或许,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你...想吗?”
陈屿止不住唇角笑意,“当——”话一张口,就被短促地嘟声掐断。
他愣了一会加了个干巴巴的“然”字。。
苏梨急得差点绊倒,楼梯间拐角突然没了信号,她匆忙下到最后一阶梯,朝窗子外望见车身轮廓,直接小跑过去。
人还没站稳,就被陈屿单手拽进车里。
他原本窝在后座,半开着门,枯等,就等这只兔子跳进他怀里。
“老林,可以开车了。”他把‘小兔’摁在他坐过的位置,自己往旁边挪了挪,随口吩咐自家司机。
苏梨还是头一回见他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