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琛靠着床头坐着，抬起的手指触碰到自己下巴，他摸到了新生的胡茬，有些刺。

苏妩晚上会来的吧？她说过，今天要给他刮胡子的。

他抬眼看向徐思博，“我说了，这件事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徐思博讪讪的，实在有些想不通。

周聿琛不是好脾气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敢当街对自己动手的男人手软呢？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

苏妩这天上班，午饭时和何楠一起在食堂吃饭时，听何楠说了一件事。

“有个猎头公司给我发了邮件，还是挺出名的一家猎头公司呢，”何楠压低声道：“真稀奇，居然有人挖我，我做的是行政岗啊，行政岗位除了那些能升上去的管理人才，一般应该都没人挖的，又不是什么高新技术岗。”

苏妩愣了下，旋即想到什么，问她：“那你回复了没有？”

何楠摇头，“我现在工作挺好的，恒盛毕竟也是大平台啊，薪水福利待遇都没的说，我是打算在这里熬着养老的，哪怕不给我升职都没关系，我这人又没有什么远大抱负，混口饭吃就成。”

苏妩默了默，又说：“你怎么也不去看看呢……说不定那家猎头公司给你对标的也是好公司，说不定还比恒盛强呢。”

现在恒盛的结局她已经可以看到了，对于这些在恒盛的无辜的员工来说，她多少有些负疚感，尤其是何楠。

何楠对她挺好的，她骗了所有人，也骗了何楠，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何楠可以在事发之前离开恒盛，找到一个稳定的平台。

何楠笑了，“比恒盛强的，在这江城可不是很好找，恒盛虽然没上市，但各方面比上市公司都强了，这两年都算得上是江城的龙头企业之一了，我做行政的，又没有什么专业强项，去了别处还不如留在这里呢。”

苏妩还是劝她，“你也可以先和那个猎头联系着，了解一下情况，要是能找到更好的就过去，万一找不到，多认识个人也没什么关系是不是？”

何楠还是道：“再看吧。”

这句话听着就是敷衍，苏妩没再说话，但心情却有些沉重。

这里或许有很多人和何楠一样，以为恒盛是一个可以长久稳定发展下去的地方。

但她将要摧毁这里的一切。

下班之后，她打车去医院，路上拿着手机给季瑾年打电话，聊起了这件事。

“何楠说，有个猎头公司给她发邮件了。”

不料，季瑾年在那头道：“我知道。”

苏妩愣住了，“你怎么会知道？”

“我在联系我认识的一些江城本地的公司，主要是互联网公司，猎头公司也有，他们一直想要我进江城这边的企业，我给了他们一些恒盛的员工名单，建议他们去那边挖人……”他顿了顿，“何楠算是你的朋友，虽然是做行政的，我也给报上去了。”

苏妩闻言，怔在原地，好久，才问：“为什么？”

她知道，季瑾年这人，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在硅谷那些年都是自己接活，不愿意去任何公司坐班，别说江城，全国的互联网公司都有过不少对Steven.Ji抛出橄榄枝的，以前他都不屑一顾，没有想到他会忽然联系这些公司，为恒盛这些即将失业的员工谋出路。

季瑾年在电话那头，语气稀松平常：“要是恒盛那些人全都失业了，你一定又会很内疚，所以我们能帮一个是一个。”

苏妩握紧了手机，微微垂下眼。

季瑾年的这种体贴和细心，真是让她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