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刚强愣住了，好半天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惊叫道：“学姐，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撞到夹竹桃幽灵了？”

徐柔努努嘴：“因为它就在背后立着呀。”

“啥？！”郝刚强回过头，看到一丛半透明的灰绿色灌木从后背长出、冲天而立，枝头的粉白色花朵缓缓朝远处延伸，好像正因为血肉提供的养分茁壮成长，不由得恐惧地呐喊，“说好不附身的，怎么还是黏我身上了？”

徐柔安抚他：“不必惊慌，这是暂时的。当合并者借用灵体的技能时，灵的本体会以附着的形式出现。”

“借用时……意思是我现在有它的技能？”郝刚强小心翼翼地活动四肢，望向后背，“我咋啥都没感觉到？竹哥，你的技能该不会是扩音吧？”

没有回答。

他提高声音：“哥，别装死！”

“不用喊了，它说不了话。”徐柔开口道，“从完成合并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是两个独立的生命，而是两个相依相存的器官。器官无法用语言交流。”

说罢，凝视昏厥的大汉：“根据夹竹桃的共性和眼前所见，它的技能应该跟‘毒’有关。”又喃喃低语：“初次显化就能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她做出和灵体一样的评价：“潜力不错。”

郝刚强被像泥石流般袭来、罕见而厚重的新知识冲得云里雾里，好半天才吸收个八九不离十，憧憬地感叹：“学姐，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徐柔蹙起眉：“听上去你好像什么都不懂？”

郝刚强挠挠头：“确实触及了知识盲区。”

眉头锁得更紧：“既然如此，为什么如此轻率地同意和灵体合并？不怕造成难以承担的后果吗？”

严厉的表情让郝刚强回忆起批评他因为两颗糖就跟陌生人走了半个城的小学班主任，霎时没了底气，跟当时一样，拽着衣角、不安地回复：“因为它看上去不像骗子……”

徐柔严肃不改，追问道：“不像骗子？他答应你什么了？”

郝刚强的声音越发地小：“答应给我超能力。”

徐柔不解：“你要超能力做什么？”

学弟像犯错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怯生生地回复：“救你。”

徐柔怔住了。

“我见那个大汉对你动手动脚，好像马上就要丧心病狂，一个急火攻心，就病急乱投医了。”他一面解释一面关注眼前人的表情，生怕再说错什么，加剧气氛的紧张。

半晌，徐柔做出回应：“真是有心。为了不让我被动手动脚，从广州一路护到了屏南。”

郝刚强听出学姐话里有话，连忙表态：“我不是有意……”

徐柔打断他：“没关系，我也对你做了同样的事。”

“啊？”

“自从在俱乐部相遇后，我就开始追查你的一切。不只是行程，还有家庭环境、成长经历、朋友圈子。”

郝刚强听得呆若木鸡，眼中不自觉地溢出泪水。

“吓到了？”

他抹一把泪，摇头道：“不是，是因为突然知道学姐这么关注我，太激动了。”

徐柔又怔了一下：“你很希望我关注你么？”

郝刚强坦然承认：“当然！我巴不得你这辈子只关注我一个男人！”

徐柔想了想，答道：“有点困难。我有好些上级是男性，不能不关注他们。”她望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比如说这位。”

“上级？”郝刚强愣住了，在脑内迅速分析所闻的含义，“这位？”

徐柔点点头：“孙爱月长了张不善的脸，实则胸怀大爱，‘动手动脚’也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放心吧，他不会丧心病狂的。”

郝刚强愣上加愣：“谁是孙爱月？”

徐柔指指带着鞋印的脑袋。

郝刚强把眼睛瞪得溜圆：“这个刀疤大汉叫孙爱月？！”

“是的。”徐柔说，“孙前辈的父亲是宇航员，母亲是专注于解开月球之谜的天文学家，二人一合计，就取了这个名字。”又补充：“他是爱与和平公司的资深员工，也是宁德分部的第一负责人，迄今已入职二十年了。”

“爱与和平……”郝刚强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在记忆里拼命搜刮，寻到一张贴在木门上方、随风东摇西晃的旧海报，顿时失声惊叫，“是那个——”

徐柔接过话头：“没错，是我们偶遇的那个俱乐部所属的公司。”

郝刚强彻底呆住了：“我还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小众俱乐部。”

“它一点也不普通。”徐柔娓娓道来，“拥有灵能的人，也就是潜在持灵者才能顺利入部，灵能达标的人，也就是潜在合并者才能抵达核心。”说着，若有所思地望向学弟：“潜在合并者数量少之又少，理应分布得非常稀疏。你我能在一座校园内相遇，实属缘分。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郝刚强刷地红了脸，又像在教室时那样口齿不清起来：“那你阔要……缩到做到……”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