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五百两银子?你不如去抢!”
桃儿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倒是很有气势。可惜,张辰安并不吃这一套,无所谓的端起茶杯继续喝茶。在稍微填饱肚子之后,张辰安的吃相好看多了。事实证明,吃相这个玩意,是衣食无忧的人才玩的。有生活压力的人,恨不得一秒钟就把肚子填饱,怕的就是那饿的滋味。
可以说,张辰安两辈子了,才明白饿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想再经历了。
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头昏眼花,饿得胃酸倒流……可以说,那滋味没尝过的人真的不知道。
这才是张辰安为什么“狮子大开口”的原因,毕竟这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相当于上辈子的二十多三十万了。
陈家千金沉思了一会,说道:“本小姐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你的法子得管用。如若不然,你走不出我陈家。”
“我都说啦,我做不到,我就做陈家的幕僚,不要工钱那种。”张辰安无所谓地说道,“直到把陈家的危机解除了,你们这还不相信?当然了,这五百两要先给我,还可以订个契约。”
陈家千金点点头,亲自起草了一式两份的契约,让张辰安签字画押。
桃儿在一旁讽刺道:“你这人,怕是连字都不认识罢?”
张辰安没说话,认认真真地把契约看了一遍,甚至还拿起毛笔画下了标点符号。陈家千金一愣,虽然她不曾想在契约上做手脚,但看到张辰安这模样,就知道他并非是生意场上的菜鸟。
见陈家千金没有疑议,张辰安才拿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要知道,上辈子的张辰安也是去文化宫练过几年毛笔字的,虽然写得不算好看,但起码握笔什么的都知道。陈家千金这才看出来,张辰安应当是不是一个骗子。
握着契约,张辰安才说道:“钱呢?”
还是一副死要钱的模样,气得桃儿差点没暴走。
好在,陈家千金已经看出端倪了,莫名地对张辰安有了一点信心,就让账房过来给了张辰安五百两银票。张辰安知道,这五百两银子带在身上,非得把人压垮了不可。这一来,就得用银票交易了。可是他两辈子都没见过什么银票,也不知道真伪,只能来来回回地细看。
似乎知道张辰安的顾虑,陈家千金说道:“这是通源钱庄的票号,见票即付的。”
通源钱庄,张辰安似乎听说过,但不知道底细。
陈家千金见张辰安不为所动,才想到张辰安可能不知道通源钱庄是什么来的,好笑又好气地说道:“通源钱庄是江南最大的钱庄,陈家做生意,全都是用的这家钱庄票号。通源钱庄在江南,有百余个钱庄分号,你大可放心。”
张辰安看着手上那十两一张的银票,这才解除的顾虑,笑着把契约给了一份回去:“多谢姑娘解惑,我确实没见过这银票长什么样。”
桃儿在一旁,小声地鄙夷道:“土包子!”
陈家千金认真地说道:“钱,你收了,法子也该说了罢?”
张辰安想了想,说道:“陈家现在的困境,你可以详细地告诉我,我才能对症下药。”好吧,张辰安确实是空手套白狼,但他是有把握的。毕竟跳出这时代的思维,说不定就有办法解决了。要是解决不了,张辰安在陈家白吃白喝一辈子也是值得的。
陈家千金一愣,皱眉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说陈姑娘,你当我是神仙吗?我不过是根据已知的信息分析一番而已,这个确切的消息差远了。我要是没有准确的判断,如何能拿出最贴切的解决办法?”张辰安被她弄得有点无语,只能教授了她第一课:“这做生意就跟打仗一样,看过《孙子兵法》没?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样的战略思想在商场上是道理相通的。”
“兵法?”
陈家千金一愣,她没想到张辰安这么堂而皇之把这两个字脱口而出。要知道,这年头兵法可不是谁都能看的!但是,这突然给她增加了不少信心,说不定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浑小子,还真的有点办法?
“陈家现在的危机,是生丝堆积过多。按照以往的契约规定,陈家收了生丝约三万六千多斤,即便我家有丝绸店铺,可也难以全部消化。现如今,陈家可动用的银两,已经不足六千两。再加上丝绸价钱下跌,陈家这一次已经是亏定了。若是再不把生丝出手,那么接下来陈家就要变卖家产……”
张辰安明白了,这是原料堆积太多了,而突然失去了销售渠道。最难的是,陈家的流动资金也不多了,一旦再发生点什么意外之事,陈家就要被迫举债了。这是在饮鸩止渴,要知道,这年头的高利贷是九出十三归没错,可那不是年息啊,是月息!不仅如此,还利滚利,一旦举债还不上,那陈家就只能坠入深渊,一直沉沦了。 在内卷如此严重的大梁朝,这是常态。
每一个商贾倒下后,都会有不少秃鹫食其血肉,大快朵颐,也不会有什么兔死狐悲。
陈家也是走投无路,只能把张辰安当成救命稻草了。